懸塔。
趙節名的實驗室籠罩在一片幽藍的冷光中,唯有全息顯示器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屏幕裡,黑暗如粘稠的瀝青般蠕動,偶爾泛起幾絲詭異的暗紅,像是某種生物在緩慢呼吸。他的眼球因長時間凝視而布滿血絲,瞳孔卻興奮地收縮著,幾乎要貼上屏幕。
侍從輕叩三聲後推門而入,雙手捧著一隻細長的水晶瓶,裡麵盛著oses公司最新研製的“醉心”——猩紅的酒液在瓶中微微晃動,如同活物般纏繞著瓶壁。
趙節名猛地抓過酒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甚至等不及侍從退下,便仰頭灌下。
酒液滑入喉嚨的瞬間,他的脊背猛地繃直,像是被電流擊中。
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下凸起,如同蜿蜒的毒蛇,而他的表情則扭曲成一種近乎癲狂的愉悅。酒液順著嘴角溢出,沿著脖頸滑入衣領,在鎖骨處留下一道妖異的紅痕。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極致的歡愉。
顯示器裡的黑暗仍在蠕動,緩慢而堅定地生長著。
趙節名咧開嘴,乾裂的唇縫間滲出一點血珠,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癡迷地盯著屏幕,喃喃自語:“快了……就快了……”他的手指神經質地敲擊著桌麵,指節發出哢哢的輕響,像是某種節肢動物在爬行。
陳今同推門而入時,撲麵而來的是一股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氣——那是“醉心”揮發後的味道,混合著實驗室裡特有的金屬腥氣,讓人頭暈目眩。
他皺了皺眉,取出手帕掩住口鼻,冷眼看著癱坐在椅中的趙節名。
對方此刻正深陷在某種幻夢之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眼瞼半闔,嘴角掛著癡笑,像是沉浸在無人能懂的極樂裡。
他的手指仍在不自覺地抽搐,仿佛仍在回味“醉心”帶來的餘韻。
陳今同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貪婪果然是世界上最絕妙的毒藥。讓人甘之如飴,至死方休。
布蘭溫跟著推門而入,身後跟著身形魁梧的大胡子。他站定後,聲音平穩地彙報道:"會長,懸塔內部挑選的異能者已經全部投入。"
話音未落,顯示器突然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金屬被某種銳物反複刮擦。
緊接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從揚聲器中滲出——那不是單一的聲音,而是數十個聲線交織在一起,有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啜泣,甚至孩童的啼哭,全部扭曲融合成非人的哀鳴。
大胡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作為a級異能者,他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常人。
此刻,即使隔著屏幕,他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惡意——就像有無數雙濕冷的手正順著他的脊背往上爬。他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喉結上下滾動,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陳今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胡子立即屏住呼吸,強迫自己站直身體。
"克拉克,還有多久能進入孵化期?"陳今同轉向布蘭溫,聲音平靜得可怕。
布蘭溫的眼睛反射著屏幕的冷光,瞳孔微微擴大:"三枚神碑已成功植入克拉克體內。根據能量波動測算,預計30天後完成最終進化。"
顯示器上的畫麵突然劇烈抖動。
在模糊的影像中,隱約可見一個龐大的陰影正在蠕動——那是由數十名異能者的軀體強行縫合而成的怪物。
克拉克的觸須深深紮進每一具軀體,像縫線般將他們粗暴地拚接在一起。某個瞬間,畫麵清晰地捕捉到一張扭曲的人臉從肉團中凸出,嘴巴大張著發出無聲的尖叫,隨即又被另一具軀體吞噬。
實驗室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
大胡子死死盯著自己的靴尖,不敢再看屏幕一眼。
他能感覺到——那個東西,正在看著他們。
“那個女孩呢?”陳今同的聲音在實驗室內格外冰冷。
布蘭溫下意識繃直脊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數據板邊緣,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會長,綠色要塞的行蹤飄忽不定。舊民的身體對孢子具有天然抗性,如果他們選擇在重度汙染區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