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霧眯起那雙被藥劑刻意改變成細長狀的眼睛，瞳孔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貓科動物般的琥珀色光澤。
她粗糙的手指撫過自己曬成古銅色的臉頰——阿雅的變形藥劑讓她的麵部線條變得硬朗，右眼下方還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整個人透著一股亡命之徒的凶狠氣息。
"你這模樣..."雷鳴對著後視鏡摸著自己突然變得白淨的臉龐，原本粗獷的輪廓被藥劑柔化少女的清秀。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指尖輕觸鏡麵："還挺帶勁。"
薑晨收起殘刀，她對著車窗調整最後的偽裝——藥劑讓她的麵部輪廓變得更加中性，喉結微微隆起，隻是黑色的雙眸依舊未有變化。
"記住新身份。"她的聲音也被藥劑改變，帶著幾分低沉的沙啞。手指熟練地檢查脈衝槍的能量槽，藍光在改裝過的槍身上流動，"我是黑市商人書生，你們是我的保鏢和技師。"
"霍川，"薑晨轉身看向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聲音低沉而堅定，"你留在這裡。"
霍川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直視著薑晨。
兩人對視的幾秒鐘裡，空氣仿佛凝固了。
最終，霍川隻是微微頷首，轉身走向裝甲車的駕駛位。她背影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
薑晨目送她離開，嘴角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些許。這個決定並非一時興起——在綠色要塞的五年裡，霍川的作戰經驗不容小覷。
更重要的是，若真遇到突發狀況，以霍川的實力，足以守住他們的退路。
"走吧。"她轉向蓮霧和雷鳴。
三人踏進指揮室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黴味和金屬腐蝕的氣息撲麵而來。
蓮霧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擴大，破敗的景象在探照燈下依稀可見；雷鳴則保持著警戒姿態，白淨的麵容上不見半點先前的輕佻。
而在他們身後，霍川已經坐在駕駛位上。斬馬刀橫放膝頭，她的目光如炬，既能監視指揮室的動靜，又能警戒外圍的威脅。
遠處變種狗的嚎叫聲隱約傳來，卻始終不敢靠近這片區域。
探照燈的刺目光束撕裂黑暗，如同深海中的一束孤光。漂浮的塵埃在光柱中起舞，照亮了滿地破碎的儀器和翻倒的金屬櫃。
一滴粘稠的液體突然墜落在薑晨腳邊，發出"啪嗒"的輕響。她猛地抬頭——
在光束邊緣的黑暗中，一個扭曲的身影正緊貼著天花板。那東西四肢大張黏在牆上，皮膚表麵覆蓋著反光的黏液，隱約可見人類軀乾的輪廓，卻又帶著詭異的非人感。
它一動不動，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
薑晨微不可察地偏了偏頭。雷鳴立刻會意，悄無聲息地向右移動，脈衝槍的準星鎖定黑暗；蓮霧則如貓般弓起身子，左手按在腰間的戰術匕首上。
就在他們形成包圍圈的瞬間，一聲虛弱的嗚咽從上方傳來——
"羅斌！"
探照燈上移，照亮了二樓天窗。老人被黏液包裹著懸掛在那裡，像一隻落入蛛網的飛蛾。
"他在上麵。"薑晨的聲音冷得像冰。
蓮霧如離弦之箭衝向樓梯，靴子踏過腐朽的地板發出不祥的"吱呀"聲。
黑暗中那團扭曲的黑影突然暴起，黏液在探照燈下折射出詭異的熒光。
薑晨的脈衝槍瞬間開火，藍光劃破黑暗——卻隻擊中了一片殘影。那東西速度快得不像話，轉眼就消失在倒塌的檔案櫃後方。
"書生，"雷鳴壓低聲音靠近，改裝後的白淨麵龐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緊張。他手中的探照燈不安地掃過四周，"情況不對。"
薑晨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指揮室的電源早已切斷，那束指引他們的藍光從何而來？
而且那黑影明明可以輕易帶走羅斌，為何要將他懸掛在如此顯眼的位置？
"燈光！"她猛地抬頭，聲音裡帶著罕見的緊繃，"這是個陷阱！"
二樓天窗上，羅斌的身影依舊懸掛在那裡，像個可怖的提線木偶。但更令薑晨血液凝固的是——蓮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