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連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薑晨看著海天青那張被機械義眼占據半邊的臉,所有安慰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她太清楚了——有些傷痛,語言根本無法觸及。
"嗡——"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的低鳴,像某種野獸的喘息。
薑晨猛地抬頭,與雷鳴和蓮霧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默契地繃緊身體,手指無聲地搭上各自的武器。
"先躲起來。"薑晨的聲音壓得極低。
她迅速拖起昏迷的羅斌,觸到他嘴角的暗紅色黏液時,指尖傳來詭異的溫熱感。
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探照燈的光柱已經掃過外牆,刺目的白光將廢墟的陰影切割成碎片。
霍川的裝甲車悄無聲息地滑入斷牆後方,金屬外殼上的偽裝塗層自動調節成廢墟的灰褐色。
薑晨透過二樓的破窗,與她短暫對視。霍川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銳利如刀,那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才磨礪出的眼神。
將羅斌塞進拐角的鐵櫃時,薑晨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雷鳴和蓮霧已經消失在陰影中——一個潛入了通風管道,另一個化身為牆角的雜物堆。
他們的動作比五年前更加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
當她回頭尋找海天青時,那個位置早已空空蕩蕩。連周漾也不見了蹤影,隻有地麵上幾道爪痕,證明他們曾在這裡停留。
薑晨的胸口突然發悶。
他們成長了——在鮮血與背叛中淬煉出了更鋒利的姿態。
但這樣的成長,代價未免太過殘酷。
遠處的引擎聲越來越近,車燈將整條街道照得如同白晝。
薑晨緩緩抽出殘刀,刀身映出她冷峻的眉眼。
"砰——!"
樓下的鐵門被暴力踹開,生鏽的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薑晨的肌肉瞬間繃緊,後背緊貼在房梁的陰影處,連呼吸都放輕到近乎停滯。
"分頭搜!確保沒人!"
中氣十足的男聲在空曠的指揮室內回蕩。
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十名全副武裝的男人闖入視野。oses公司最新款的防護服,流線型的麵罩上泛著幽藍的熒光,腰間的脈衝槍顯然是最新型號,槍管比標準型短了三分之一,卻更顯致命。
薑晨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刀刃。
這些裝備她再熟悉不過——兩個月前在黑市交易記錄上見過。
這種防護服能抵抗60濃度的孢子汙染,持續使用時間長達48小時,價格抵得上半輛裝甲車。
"老大,孢子讀數15,安全。"一個公鴨嗓的男人彙報道,聲音透過麵罩變得沉悶扭曲。
為首的壯漢抬手摘下麵罩——金屬卡扣彈開的清脆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薑晨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