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所有的攝像裝置已被關閉。
薑晨目光如刀鋒般銳利，直刺方羽："方羽，你在這裡五年了，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些變異者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和尤安交換了一個痛苦的眼神——這五年來，他們都見過那些異能者最終變成的模樣。
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得成為怪物的樣子。
尤安看見方羽猶豫的樣子。
"薑晨，"尤安手掌重重砸在金屬桌麵上，"這些變異者根本沒有完全逆轉的可能！"他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裡回蕩。
薑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完全逆轉"...就意味著還有"不完全"的解決方法，不是嗎？"
尤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
方羽歎了口氣，抬手示意尤安冷靜："章祁手上有緩解藥劑。"他的聲音低沉，"能讓人暫時恢複理智...但需要終生服用。"
"方羽！"尤安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麵刮擦出刺耳聲響。他的眼中滿是責備："你明知道——"
"就算瞞著她，"方羽直視薑晨的眼睛，聲音苦澀，"她也會掘地三尺找出來，薑晨，這些緩解藥劑由章祁親手保管，而章祁，就不光說他本人的異能，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確切是什麼……"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薑晨，彆招惹方舟...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扛下的。你知道邁索西亞為什麼收留這麼多普通人嗎？"
"難道不是因為這裡能提供庇護？"雷鳴搶白道，但他的聲音已經不那麼確定。
方羽緩緩搖頭，眼中的疲憊清晰可見："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諾亞研究所正在利用克拉克的第三代基因進行改造，而這一次成功的希望很大。"
"這不可能！"蓮霧說道，"懸塔這些年做了上千例實驗，最終都——"
"不，"薑晨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章祁成功了。"
"不錯，"方羽的聲音沙啞，"章祁是諾亞研究所實驗的...完美代言人。"最後四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些年..."方羽的目光看向薑晨等人，聲音越來越低，"舊民的勢力在不斷擴張..."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種族之間的仇恨...已經無法調和。"
"太多異能者死在舊民控製的異變生物手中..."方羽的右手緊握成拳，"孢子汙染區每天都在擴大...我們的生存空間...連異能者都..."
"所以你的意思是——"雷鳴的瞳孔劇烈收縮，聲音因震驚而變形，"——這裡的有人默許方舟的人體實驗？！"
"實驗需要先行者。"方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諾亞研究所在方舟中所做的實驗，就是挑選這些能力和體質最強的異能者...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是自願。"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等到實驗成熟後，邁索西亞的普通人將植入改造的基因，他們想打造一支擁有碾壓性實力的軍隊，將……舊民徹底滅絕。"
他抬起頭，看向薑晨，"從而真正成為伊甸園的霸主。"
實驗室陷入死寂。
蓮霧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和雷鳴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雖然他們在綠色要塞生活了五年，與舊民朝夕相處五年...有些甚至成為了朋友。但是...
生存是所有生物近乎最底層的本能。
弱肉強食似乎是生物界的鐵律。
非我族類
……
"方羽，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薑晨的刀尖輕輕點地，"那你們為什麼要成立這樣一個反叛組織？
雷鳴和方羽都沒有想到薑晨如此敏銳地發現了這個關鍵點。
"薑晨，"方羽低聲說道，"這是人類最後的火種......"
"在實驗尚未成熟前，"尤安義正辭嚴道："裴少校絕不允許諾亞研究所像更換零件一樣......消耗這些異能者。"
審訊室的警報燈突然轉為暗紅色，將薑晨的臉龐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薑晨的瞳孔驟然收縮，一個冰冷的認知如刀般刺入腦海——裴度少校那張永遠平靜的麵具下，藏著的究竟是怎樣的算計？
諾亞研究所的實驗真的成功了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連裴度自己都在等待。
薑晨垂下雙眸。
多麼精妙的布局啊——成立反叛組織，既能保住珍貴的異能者樣本，又能近距離觀察實驗進程。
無論最終哪方獲勝，人類進化的火種都不會熄滅。
在群體利益麵前，個體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周漾的慘叫，實驗體的抽搐，都不過是進化路上必須支付的代價。
也許在未來的曆史上，這不過是某一代人的“陣痛”而已。
薑晨突然收刀，刀刃在地麵上劃過，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
"方羽，帶我們進入方舟。"她的聲音帶著毫不猶豫的堅定，"作為回報，我會配合你們救出那五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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