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像個撒歡的兔子圍著大表哥轉圈,田大表哥聽到堂屋的開門聲,忙伸手拉住不安分的表妹,“站好。”
田家正堂內走出一位一臉絡腮胡子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每一步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春曉站在表哥身邊背脊挺直,並不是被氣場所迫,而是眼前的男子就是春曉要找的人。
田氏用帕子擋住嘴角,掩蓋住眼底的吃驚,這還真是夠巧,忍不住看向閨女,這丫頭果然得老天爺厚愛!
男子一個眼神都沒給站著的春曉幾人,冷哼一聲大步流星離開田家。
田大表哥田皓宇一臉嚴肅,語氣裡滿是關切,“爺爺,他有沒有為難您?”
田姥爺對著孫子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招手示意春曉上前,“快過來讓外公好好看看,你這丫頭瞎發善心,你要是出事你爹娘怎麼辦?”
他一步步科舉出仕,後又經曆磨難大起大落,該有的善心早已抹滅,很不讚同外孫女害己的心善行為。
春曉麵對嚴肅的外公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十分從心認錯,“我保證沒有下次。”
田老爺子招呼眾人進堂屋說話,隻是語氣依舊不好,沒打算輕易放過春曉的意思。
春曉自知理虧隻能乖乖認慫,一進堂屋忙殷勤地給外公倒水,“外公,我真知道錯了。”
田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沒接過外孫女的茶,就這麼讓其雙手舉著茶杯,反而關心起閨女,“這雪開化寒氣重,你不該出門。”
田氏清楚爹的底線在哪裡,沒有幫著閨女求情,因為越求情爹隻會罰的更重,一臉笑容道:“你看看我這氣色,這點寒氣不算什麼,爹,您放心曉曉將我照顧的很好。”
“哼,她能照顧你?我看沒少讓你操心。”
春曉動了動耳朵,這語氣還在生氣,忙賠著笑臉,“外公,您怎麼罰我都認,可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否則我的罪過就大了。”
田老爺子伸出手指點著外孫女額頭,用了力氣可惜沒推動,“!!”
這丫頭練武底盤夠穩!
春曉搞怪的哎呦一聲往後倒退一步,田皓宇用袖子擋住上翹的嘴角,田老爺子哼一聲,“就你搞怪。”
春曉嘿嘿一笑,“外公請喝茶。”
田外公這才接過茶杯,長長的歎口氣,“本以為你這丫頭心智成熟能當重任,現在看來依舊是孩子的心性。”
隻有孩子才會有無處安放的善心,像他這種看透人性的人,眼裡隻有兩種人,能被自己利用和無用的人。
田氏有些不滿,“爹,曉曉才十二歲,她已經做的足夠好。”
“你就是慈母心腸,我對曉曉有期許,你什麼都不懂。”
田氏嘴角拉平,她懂爹的指望,在爹爹的眼裡丈夫和女兒是拉田家出泥潭的關鍵,有的時候她佩服爹爹的謀算又悲哀難得爹爹全部的親情。
春曉左看看外公右看看娘,她可不想娘與外公因為她吵起來,忙從懷裡掏出畫像遞給外公,“外公,這是我畫的畫像,您給看看。”
田外公拿親閨女沒辦法,接了外孫女的畫像,邊打開邊道:“你什麼時候學的畫畫?”
君子六藝,他對詩詞和畫都不怎麼拿手,所以一直沒教給外孫女,他在棋藝上頗有建樹,小丫頭倒是學了不少。
等打開畫像後,田老爺子目光銳利如刀,“你怎麼認識的他?”
春曉心裡忽的提起,艾瑪,第一次見外公如此嚇人的眼神,穩了穩心神確認屋子裡都是信任的人,將聽到消息和遇到趙家主的事講一遍。
田老爺子捏緊畫像,臉色難看至極,田大表哥震驚一瞬後開口,“爺爺,此事事關西寧城安穩,如果利用好。”
話沒說完,田老爺子抬手打斷長孫的話,反而看向麵前的外孫女,“你隻拿來一張畫像,其他的畫像都交給你爹了?”
田大表哥臉瞬間漲紅,他剛才被利益衝昏了頭,隻想著田家借此機會翻身,卻忘了這是表妹的機緣,忙站起身彎腰賠罪,“表妹,表哥給你賠個不是,我不該貪墨你的功勞。”
春曉不在意擺擺手,她太理解大表哥的心情,“如果換成我是大表哥,我也會起心思,何況表哥並不是真心算計我。”
田外公愣怔一瞬,審視著從容的外孫女,他能分得清真心假意,外孫女竟然有如此心性,他越發正視的道:“既然你爹拿到畫像,他所依靠的勢力已占先機,隻要抵擋住匈奴,你爹會被再次破格提拔。”
語氣突然一轉,“不過,你爹升的太快根基不穩,兩次皆因運氣使然,日後難免會被同一陣營嫉妒,這會留下禍根。”
春曉麵容依舊沉穩,並不擔心爹爹的未來前程,“如果有足夠利益為我爹護航呢?”
皇子拉攏人都要真金白銀的往外拿,何況是什麼都缺的大西北,上頭的將軍想要足夠的人賣命不是憑借義氣,依靠的是否能讓屬下吃飽飯。
沒有哪個勢力敢拍胸脯說不缺銀錢,銀錢不是萬能的卻不能缺少!
田外公恍然間麵對不是外孫女,而是一個心有成算的小謀士,回看女婿一路走來都有外孫女的影子,老爺子沉默片刻,突然爽朗大笑出聲,“好,好。”
春曉嘿嘿一笑,“外公,你還沒說畫像上的人是誰呢!”
田老爺子摸著胡子,“此人是五品武義將軍,孫將軍的副將,八年前就請我去孫將軍府教書。”
“這次來一定不是請外公去教書。”
田老爺子讚許外孫女聰慧,“自從你爹成武將後,此人已經來過兩次,第一次覺得你爹是可造之材讓我勸說換個人效忠,這一次來卻是威脅老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春曉心頭一顫,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直危機重重,“外公,我們連累你了。”
田老爺子願意承擔這份危險,因為他看到田家翻身的希望,“本來我還琢磨去見見你爹,現在徹底不用了。”
春曉則陷入沉思,第一世張家攀上的高枝是勝利一方,這一次張家彆想攀高枝,因為高枝馬上要沒了啊!
田外公站起身示意外孫女跟上,交代大孫子道:“你去將你姑姑住的炕燒上,再去買些酒菜回來。”
田氏更擔心閨女,忙問,“爹,你帶曉曉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