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佛骨焚瘴_幼帝傳奇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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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佛骨焚瘴(1 / 2)

禦書房龍涎香混著鐵鏽味。皇帝指尖撫過青岩匣中新刻的《英魂典》雕版,“龐離”二字突然騰起藍煙,嗤嗤灼燒皮肉。白靈玉簪上的曇花猛地綻開,花蕊探出銀針般的根須紮進禦案:“噬名虱已蛀穿文樞閣梁木,梁縫滲出的不是木屑,是澤洛斯殘魂化的藍蛆!”

小皇子獨眸晶光如劍穿透朱漆宮牆。滄溟海畔的血碑學堂裡,十萬陣亡學子的姓名在碑麵遊動,漸漸凝成鱗甲狀的戰紋。少年聲音裹著海風撞進殿內,震得鎏金燈盞嗡嗡作響:

“勾欄豔本即刻封箱,忠烈堂戲班三日後開鑼——第一出就唱龐離雪夜守孤關!”

“朱雀橋頭設焚鏡台,夷服幻鏡入爐者賞百工石畫券!”

“各州府設匠魂試場,應試者持苗化金甲殘片為憑!”

三道赤金詔令化作麥穗虛影紮入地脈,皇宮青石板路瞬間裂出蛛網般的金紋。

寒窯學堂的晨誦卡在孩童喉間。先生周硯手中《英魂典》突然變得滾燙,龐離卷書頁滲出暗紅冰渣,在破舊學案上凝成無字血碑。額生藍紋的陳招娣撲通跪在碑前,十指抓撓頸項尖嚎:“洋神賜的珠子在咬我脖子!”血碑猛地炸開,龐離鐵甲殘影踏雪而出。

將軍的虛影鐵掌扣住女童天靈蓋,冰藍色血線順指縫灌入藍紋。瘴童皮下菌絲瘋狂扭動,聚成苗化那張浮腫的臉:“忠名能當飯吃?”龐離殘魂的咆嘯震得梁上灰簌簌直落:“餓死不為夷犬食!”三萬學子胸前虺鱗甲紋驟然發燙,青灰色石磚地麵在齊聲怒吼中塌陷,露出底下媚骨塾藏著的百具藍紋嬰屍。

朱雀橋青石濺滿黑血。李雲袖高舉玄鐵杵鑿擊巨碑,火星迸射間漸顯張雲海施針除瘴圖。石雕銀針刺入澤洛斯耳後雷紋的刹那,石隙突然湧出粘稠黑血,腥臭如腐海。

“吳道塵!”白靈簪上曇花猛顫,花瓣紛飛如雪。盲眼畫師從血霧中踏出,炭筆蘸著黑血潑向石壁——陳實剖開肚腹的血瀑裡爆出金穗,穀粒裹著藍紋蟲卵嵌入石縫;暗巷老妓剜出的眼珠在石上滾了半圈,眶內綻出碗口大的玉白蓮。石畫落成時橋體劇震,兩岸脂粉鋪的描金招牌齊刷刷斷裂。濃妝女子們發瘋般踩碎銅簪,鬢邊新插的麥穗還帶著田間露水。

血碑學堂的晨鐘突然自鳴。懸空寺方向傳來三聲梵鐘,聲波如無形巨錘砸中三百裡外的忠魂碑。“龐離”二字裂開細縫,滲出的血珠裡鑽出沾滿香灰的噬名虱,蟲足還粘著未燃儘的線香。

吳道塵手中炭筆炸成碎片。飛濺的炭屑在空中凝成詭畫:釋玄明腕間佛珠化作金色數據鏈,鏈身纏滿啼哭的嬰魂;佛珠突然崩散,滾落的檀木珠裡跌出《混血牧疆圖》殘頁;泛黃紙角赫然烙著麟德鎮印的朱砂印痕——那紋路與皇帝私章分毫不差!

“好個吃裡扒外的老東西!”皇帝龍椅扶手猛地被捏碎,袍角鑽出的麥根瞬間爬滿藍斑菌絲。

詔獄水牢寒氣刺骨。釋玄明袈裟被黑甲衛撕開,脊背金色“卍”字烙痕竟與澤洛斯耳後雷紋同頻閃爍。監察使的鎏金指甲劃過烙印,指尖捏著的《溫水十則》金箔幾乎貼上老僧鼻尖:“這三千比丘尼的孕肚,可都是大師親自開光的?”

禪杖九環猛擊青磚。銅環迸裂成九道金鐘虛影,鐘壁梵文浮凸三宗罪:

香火錢箱底鋪滿虺卵,卵膜映著百畝福田地契;

金線袈裟內襯縫著媚骨胎胞,胞衣沾滿檀香;

誦經聲波扭曲碑文,“謝歸”二字正被篡改為“夷奴”。

白靈曇花根須紮透地磚。懸空寺地宮景象在獄中鋪開:百口黍米缸內泡著藍紋孕婦,隆起的肚皮上烙著“福田”二字;缸底壓著的玄鐵密令刻有監察殿雷紋——“十年為期,蒼龍血脈儘化夷種”。

“好個普度眾生的佛門!”小皇子眸中晶焰順梵文烙痕燒向老僧脊梁。釋玄明背上“卍”字猛地離體飛旋,金印如磨盤碾碎《溫水十則》金箔:“老衲忍這醃臢世道廿載,今日佛骨焚天瘴!”

金雨潑灑血碑學堂。學子們虺鱗甲紋灼如烙鐵,齊聲誦吼掀翻屋頂瓦片。宮門在聲浪中轟然倒塌,趙鐵犁手中巨鐮映出蒼穹異象——焚毀的《溫水十則》灰燼凝成文樞閣新匾,匾下光影交錯:無艦之艦的殘骸鑄成民脊梁,十萬忠魂姓名在碑上淌血,百工石畫裡的血痕猶自滲流。

所有光影最終彙成四個滴血大字:

德才蒼龍

皇帝袖中麟德鎮印突然裂開細紋,滲出的藍血帶著麥香。血碑裂縫裡浮出山東艦的鐵鱗紋路,而澤洛斯殘影正在重組,額生龍角刺破虛空。

朱雀城的護城河在子夜時分翻起赤潮。水麵浮沉的蚊屍黏連成血色經幡,蟲翼紋路拚出歪扭的“屈骨”符咒。老畫師吳青硯的炭筆在城磚上剮出火星,河底淤泥突然翻湧——藍紋環身的孕蚊鑽出泥沼,腹部脹如琉璃燈,燈內“卍”字烙印明滅不定。三年前懸空寺大火中,那烙在釋玄明脊背的梵文竟在蚊腹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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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毒借水還魂了!”吳青硯嘶吼著砸碎朱砂罐。赤色漿液漫過城牆磚縫,血瀑般淌下時凝成駭世圖卷:百名老匠佝僂如蝦,鐵錘砸向自己反折的脊椎。骨屑飛濺處綻開慘白睡蓮,蓮心蜷縮的藍紋嬰胎臍帶竟連著穿金線袈裟的商賈。那商人手中的陶甕米粒簌簌化為金鏈,鎖鏈另一端纏著民夫腳踝,勒入骨縫的金環刻滿西夷符文。

木匠陳鐵脊的腕骨在雕刀下發出鏽蝕聲。月光透過“忠義坊”匾額鏤空處,照見白紋毒蚊的口器深深紮進他尺橈骨縫。蟲腹吸飽鮮血脹成透亮琉璃珠,珠內遊動著金絲線般的活物。三更梆響時他渾身骨節爆出炒豆聲,草席被金色汗晶鋪滿,如撒了一地碎鑽。

“爹!”陳雲袖撕開父親汗透的麻衣。脊椎每節骨縫鑽出菌絲,菌絲纏繞成苗化那張浮腫的臉,獠牙開合間噴吐毒霧:“跪!跪則賜爾夷珠飽腹!”陳鐵脊的五指突然反折貼住手背,掌骨彎成鉤狀。少女胸前虺鱗甲紋猛然灼亮,鱗片倒豎如刀,狠狠刺穿菌絲幻影:“陳家的脊梁寧斷不彎!”

知府安民告示貼上城牆時,城西糧倉百口黍米缸連環炸裂!藍紋孕蚊如黑雲騰空,蟲群過處百姓成片折腰。醫官周白術銀刀剖開蚊屍,腹腔裡未消化的香灰裹著米粒——正是三年前懸空寺焚毀的《金剛經》灰燼!賑災糧船沿護城河潛入千家灶台,佛前香火成了瘟神溫床。

血碑學堂的窗紙被童子怒吼震裂。三萬少年頸爆青筋齊誦《正氣歌》,聲浪如無形鍘刀斬碎蟲雲。盲醫的銀針紮入患者大椎穴,針尾引下九天雷火。火舌順經脈焚遍四肢百骸時,患者弓曲的脊骨劈啪作響如燃竹,焦糊味中浮出三行火篆:

清淤潭斷蠱源

焚邪鏈斬孽根

鑄鐵骨鎮山河

陳雲袖的鋼靴踏碎“玉肌閣”描金招牌。胭脂鋪的夷風幻鏡被女子護衛隊砸成銅片,碎片在朱雀橋頭熔鑄成脊骨矯正板。新立的“歸正坊”三座熔爐吞吐青煙:

清淤爐前老嫗顫巍巍捧來荷花缸。缸底淤泥裡孑孓扭動如銀針,倒入爐口瞬間被玄冰凝成金甲蟲標本,蟲腹“卍”字烙痕在冰裡滲出黑血。

斷鏈爐中商賈哭嚎著投入紫檀佛珠。珠串炸裂時迸出《混血牧疆圖》殘頁,紙頁沾著香灰顯出一行小字:“懸空寺地宮,丙字號糧窖”。

鐵骨爐烈焰最盛處,陳鐵脊赤身踏入火海。變形的指關節在高溫中滲出藍紋菌絲,菌絲聚成澤洛斯殘影尖嘯:“爾等蠻骨早該……”話音未落,雲袖猛將父親雕刀擲入火心。刀鋒貫穿殘影眉心,菌絲在青焰中蜷成焦炭!

第七日破曉,滿城弓腰者脊骨爆響如驚雷。

陳鐵脊脊椎節節挺直時迸發的骨裂聲,震塌了媚骨商會的描金算盤樓。血雨中雲袖看見父親立於廢墟,反折的右手五指深深插進青石地磚。骨指如刻刀在磚麵犁出四道深痕,碎石飛濺中現出比禦賜牌坊更遒勁的血書:

“寧折勿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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