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節:噬運殘符
鄴城的焦土仍未冷卻,血腥與煙塵執拗地在春風中彌漫,斷壁殘垣林立,宛如沉默的衛士見證著戰爭的殘酷。王凡立於殘破城垣之上,重傷初愈的他臉色蒼白如紙,體內經脈因強引龍氣與玄冥真水的侵蝕,猶如布滿冰裂紋的瓷器,每一絲靈力的流轉都伴隨著鑽心的隱痛。身旁的曹操同樣麵色凝重,二人俯瞰著下方清理戰場的士卒,商議著冀州這一複雜局麵的善後之策。
王凡雖聲音中帶著難以察覺的虛弱,卻字字擲地有聲:“青壯歸田,婦孺得庇,倉廩開而民心自安,此乃治亂之根本。冀州豪族,樹大根深,其心未附,丞相需剛柔並濟,以威懾之,以德懷之。人心既定,則氣運自生,根基乃固。”他深知,戰後重建不僅關乎民生,更是梳理一地氣運亂流的關鍵契機。
曹操微微頷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眉頭緊鎖道:“道長洞悉人心,所言極是。袁氏經營冀州日久,盤根錯節,操自當謹慎行事。然幽冥閣餘孽,如毒蛇蟄伏暗處,其‘九幽玄冰陣’已然歹毒至極,想必後手更為險惡,實乃附骨之疽,不得不防!”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裹挾著殘冰的死氣與濃烈的怨毒邪意,如餓狼般直撲王凡而來!這股陰風絕非自然之風,其核心驟然爆發出一股貪婪、冰冷,仿佛能吞噬世間一切生機的邪異氣息。王凡心臟猛地一緊,本能地運轉《紅塵劫運訣》,體表泛起一層極其微弱的淡金薄暈,這正是他重傷未複的明證。他目光如電,瞬間鎖定風源——幾片沾滿汙血與泥濘、邊緣焦黑卷曲的暗紫色符籙殘片,正靜靜躺在一堆斷梁之下,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餘波。
“嗯?”曹操警覺,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之上,殺氣隱現。
王凡示意曹操稍安勿躁,緩步朝著那幾片殘符走去。他並未直接觸碰,而是雙手快速結出探查法印,強提一絲靈力,將神識如細絲般謹慎地探向殘符。甫一接觸,一股冰冷、貪婪且充滿怨毒的反噬意念,順著神識如惡犬般狠狠咬來!王凡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但眼中的凝重之色更甚,他立刻催動法訣,淡金光暈稍稍明亮,強行鎮住這股反噬之力。
隨著靈力持續注入,殘符之上,濃稠如墨汁、翻湧著無數敗卒虛影與破碎旌旗的黑氣轟然升騰而起!黑氣扭曲聚合,漸漸凝成一個寬袍大袖、麵容依稀是袁紹,卻因極致怨恨而五官嚴重扭曲的恐怖虛影!其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著幽綠鬼火,周身纏繞著由敗亡氣運凝結而成的漆黑鎖鏈,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
“嗬嗬嗬……”黑氣袁紹發出夜梟般的詭笑,聲如九淵寒風,“曹操!王凡!毀我基業,戮我血脈,此恨滔天!然爾等蠢物,豈知螳螂捕蟬?壞我大計,爾等末日將至!”
曹操眼中厲芒暴漲,怒喝道:“袁本初!剛愎自用,自取滅亡,死有餘辜!一縷殘魂,也敢在此張狂吠日?”
“殘魂?”虛影厲聲尖嘯,“爾等隻道幽冥閣助陣阻敵?井蛙之見!此‘噬運殘符’,方是幽冥所賜通天秘法!亂世烽火,諸侯並起,敗亡者眾!其散逸之龐然氣運,豈可任其歸墟?”虛影手臂一揮,指向廢墟間彌漫的衰敗煞氣,“看!此皆資糧!幽冥秘法,助我以此符為引,布網諸天,收割四方諸侯敗亡潰散之氣運!袁術、呂布、劉表……乃至你曹孟德!待爾敗亡之日,便是氣運為我所噬之時!集八方敗亡氣運熔煉歸一,鑄我萬世帝基!屆時,寰宇之內,莫敢不從!哈哈哈!”
王凡心神劇震!作為修習《紅塵劫運訣》之人,他對氣運流轉最為敏感。此刻,他豁然貫通,終於明白鄴城戰場氣運消散時的異常滯澀,以及冰陣中那絲隱晦的吞噬感,根源皆在此處!這“噬運符”竟如此歹毒,竟敢竊取天地間因亂世爭霸而自然散逸的龐雜氣運,並強行熔煉!此乃逆亂天道,滅絕人倫之舉!每一次“收割”,都意味著更多生靈塗炭,氣運扭曲,長此以往,終將孕育出吞噬一切的恐怖魔物!
“荒謬!逆天而行,以蒼生為薪,聚敗亡戾氣,焉能成帝?此乃自絕之道!”王凡怒斥,聲因靈力激蕩而微微發顫,“幽冥閣助紂為虐,其罪當誅!你落得如此下場,正是天理昭彰!此等邪法,必遭反噬!”
“反噬?勝者為王!”袁紹怨念狂嘯,黑氣劇烈翻騰,“幽冥所求,豈是爾等可知?我雖功敗,然‘噬運’大計,幽冥豈會止步?爾等壞鄴城之局,不過蚍蜉撼樹!袁術?呂布?劉表?……終有人為這力量所誘!更大災劫已在胎動!爾等便在幽冥陰影下,化作他人帝業的基石吧!哈哈哈……”伴隨著惡毒詛咒的狂笑,黑氣虛影劇烈波動,終如泡影般消散,隻餘那幾片色澤愈發幽暗的“噬運殘符”,在廢墟上散發著冰冷的餘悸。
死寂瞬間籠罩全場。曹操麵沉如水,雖未能儘解“氣運”之玄奧,但“收割諸侯敗亡”、“幽冥閣更大圖謀”、“袁術呂布皆為獵物”等言語,如重錘般直擊他的內心。他深知,此非尋常兵禍,而是足以顛覆乾坤的邪魔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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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曹操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若其所言非虛……幽冥閣所圖,駭人聽聞!此等邪祟,詭秘難測,如之奈何?”
王凡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與巨大壓力。他以靈力裹手,謹慎地拾起殘符碎片,入手便覺冰寒刺骨,且隱隱有吸靈之感。“丞相,此物邪異,需帶回青州東萊郡清微觀,以本觀秘法封存研析。”他沉聲道,“幽冥閣勢大難纏,‘噬運’之謀,非朝夕可破。當務之急有二:其一,穩固冀州,收攬民心。民心所向,人道氣運自生,乃抗幽冥邪法侵蝕之基。其二,幽冥既以諸侯敗亡氣運為食,則天下諸侯皆危。需暗中留意袁術、呂布等動向,若有異兆,或可審時度勢,稍通聲氣,共禦此獠。然此事需極度隱秘,免打草驚蛇,或引火燒身。”他深知亂世諸侯各懷鬼胎,“聯合”脆弱如紙,但幽冥閣的威脅,或能成為一絲微弱紐帶。
曹操目光閃動,權衡利弊。王凡所言“人道氣運根基”與其霸業在冀州治理上不謀而合,但“聯合諸侯”……他自有韜略。“就依道長!冀州乃根本,必固!安民撫士,收服豪強,刻不容緩!幽冥動向……”他眼中精光一閃,“操自會命人暗中查探。”
在後續的時日裡,王凡強忍傷痛與靈力空虛,憑借清微觀主、隱鱗軍掌控者的身份以及挽狂瀾於既倒的赫赫聲望,全力協助曹操穩定冀州局勢。開倉賑濟之時,王凡親臨施粥現場,以溫和靈力悄然撫慰災民驚魂,其悲憫之態令百姓紛紛歸心;招撫流亡過程中,隱鱗軍維持秩序,王凡則運用望氣術輔助甄彆敵我;而重中之重,則是應對冀州豪族。曹操於鄴城殘宮設宴,廣邀名門。席間,曹操展現出梟雄氣魄,威儀自生,許以官爵,暗藏兵鋒。
王凡則侃侃而談,不論仙法,隻言大勢人心:“諸位皆冀州柱石,親曆離亂,當知生民倒懸之苦。袁氏敗亡,非天不眷,實乃逆勢失道,終喪人心。曹丞相奉天子以討不臣,解民倒懸。今冀州初定,百廢待舉,正需諸位賢達同心戮力,匡扶社稷,安頓桑梓。此非僅為曹公之業,更為冀州父老存續所係!幽冥邪教,窺伺在側,其禍更烈於兵燹。唯冀州上下同心,固本培元,方能外禦邪魔,內興家園!”言辭懇切,引經據典,更將幽冥閣之患與豪族利益、鄉土大義緊密捆綁,其中暗含《紅塵劫運訣》導引人心、彙聚眾念之能。加之其破陣“神跡”,諸多觀望豪族,麵色鬆動。審配、沮授族裔麵有戚色而無奈;清河崔氏、渤海高氏等權衡再三,終紛紛歸附。冀州這一巨舟,於驚濤駭浪後艱難扶正。
然而,王凡心中警鐘長鳴。“噬運殘符”的邪氣,袁紹怨念的詛咒,如影隨形。他悄然拓印符紋,通過隱仙閣的隱秘渠道,傳令散布各處的隱鱗軍精銳:“以此符紋為憑,動用一切力量,查!幽冥閣據點、邪術根源、何處有不尋常敗亡氣運異動!尤盯袁術、呂布及其周邊!蛛絲馬跡,立時密報東萊郡清微觀!”
諸事稍定,王凡即刻啟程,離開冀州,返回青州東萊郡清微觀。踏入山門,熟悉的東萊山海靈氣如溫泉般溫柔包裹而來,稍稍舒緩了他緊繃的心弦。但體內暗傷與靈力虧空,以及探查“噬運符”的反噬,令他步履虛浮。屏退門人,他徑直走向後山靜室。
石門緩緩閉合,隔絕塵世喧囂。靜室內靈氣氤氳,宛如仙境。王凡盤坐於蒲團之上,將“噬運殘符”碎片置於身前。他並未急於療傷,而是凝視著這邪惡之物,麵色沉凝如鐵。
“幽冥閣……‘噬運’……”指尖輕輕拂過扭曲符紋,每一次觸碰,都似聽見無數敗亡者的哀嚎與氣運被撕裂吞噬的“痛吟”。《紅塵劫運訣》賦予的氣運感知,讓他比曹操更深知此謀的恐怖。
“借勢不改勢……然此邪法,強奪氣運,逆亂陰陽,已是徹頭徹尾的‘改勢’、‘造孽’!其反噬之烈,終焚己身。袁紹便是明證。”他回想那扭曲虛影,絕非帝王之相,實乃邪魔之態。
“知其害,更需洞其源,破其法!”王凡閉目,心神沉入《紅塵劫運訣》玄奧經義。他需療傷,更需突破!鄴城借殘龍之氣,對“勢”的感悟已觸新境;麵對幽冥閣更高階、更詭秘的氣運操控邪法,他現有境界與手段,力有不逮。必須從根本功法中尋求更深理解,找到感知、抵禦乃至反製“噬運”之法!同時,亦需從殘符紋路中逆推原理,尋覓破綻。靜室內,唯餘他悠長而略顯滯澀的呼吸,以及身前殘符被陣法壓製後、依舊散發出的冰冷貪婪的微弱邪氣。
清微觀外,東萊郡海天相接,遼闊壯美。而冀州大地,在曹操治下正艱難複蘇。田野泛綠,市井漸囂,百姓驚魂稍定。曹操秣馬厲兵,整軍經武,目光投向更遼闊的疆域。他深知,東萊郡清微觀中閉關的王凡,是在積蓄對抗幽冥閣的力量,而這力量,亦是他霸業宏圖中不可或缺的基石。
靜室之內,王凡的意識,正於《紅塵劫運訣》的浩瀚玄奧與“噬運殘符”的邪惡意境間艱難穿行、激烈碰撞。每一次推演符紋,如臨深淵;每一次感悟功法,都在重塑其對天地氣運的認知。傷勢在東萊靈地滋養下緩慢平複,而某種更深邃、更契合“借勢”真諦的力量,亦在這極致壓力與參悟中,悄然萌發。出關之日,他將麵對一個因幽冥閣“噬運”陰謀而愈發詭譎莫測的天下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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