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節:金丹墜塵
孫權眼中陡然迸發的碧綠妖光,與墨蟒所蘊含的歸墟死氣,如兩顆相撞的流星,激烈碰撞在一起。極寒與寂滅兩種極端力量交織,瞬間爆發出一陣令人膽寒心悸的能量亂流。然而,這看似成功乾預的背後,所付出的代價,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那被妖光凍結,又遭呂布殘魂擊碎小半的墨蟒,其核心處最為精純的那團能量,融合了歸墟死氣與萬千怨念,並未就此消散。反而像被徹底激怒的毒蜂,順著與王凡之間最本源的能量聯係,倒卷而回。隻見一道灰黑色流光,快得肉眼幾乎難以捕捉,它無視任何物理阻礙,瞬間便沒入了王凡的丹田氣海。
“哢嚓——!”
一聲仿若自靈魂深處傳來的脆響,王凡的身軀猛地劇震,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他體內那枚原本鴿卵大小、正緩緩旋轉且流淌著金紫二色光華的金丹,表麵陡然浮現出無數細密如蛛網的裂痕。原本璀璨的光芒迅速變得黯淡,整個金丹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攥住,劇烈顫抖、萎縮,眨眼間便從鴿卵大小急劇坍縮至僅有豆粒般大小。
與此同時,他多年苦修積攢下來的精純靈力,恰似決堤的洪流,完全失控地從周身毛孔瘋狂逸散。這些靈力化作濃鬱得近乎凝成實質的乳白色靈霧,在他周圍翻滾升騰。但此地濃鬱的死氣與寒意太過強大,靈霧很快就被侵染、同化。王凡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地跪倒在地。膝蓋砸落的瞬間,厚實的冰麵轟然開裂、下陷,蛛網般的裂痕向著四周蔓延出丈許之遠。
更為恐怖的是,以他身體為中心,半徑十丈範圍內的所有草木,無論是被冰雪覆蓋的枯草,還是深藏冰下的水藻,其內蘊的微弱生機都被強行抽離,瞬間化為飛灰。仿佛有一頭無形的饕餮,在此吞噬了一切生命氣息,隻留下一片絕對的死寂。
王凡強忍著神魂仿佛要撕裂般的劇痛,集中殘存的神念內視自身。隻見那已萎縮至豆粒大小的金丹上,裂痕深處不斷滲出一種粘稠、漆黑且閃爍著不祥幽光的瀝青狀物質。這正是強行引動歸墟之力後產生的反噬,與南郡屍疫殘留的瘟煞毒種相互汙染、交融所形成的“歸墟毒煞”。這東西不僅瘋狂侵蝕著他的金丹本源,還如同有生命一般,沿著經脈逆向蔓延,所經之處,經脈壁障迅速枯朽、炭化。
他立刻想到了護民碑。此碑蘊含功德願力,或許能夠克製這等邪煞。於是,他嘗試用神念去溝通眉心血紋,那是他與護民碑之間最深的聯係紐帶。然而,以往溫熱的血紋此刻卻冰冷黯淡,無論他如何催動,都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回應。並非護民碑失去了功效,而是他自身金丹瀕臨崩潰,靈力枯竭,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喚醒這件蘊含功德之寶的最後一絲靈性。
“嗬——!”張遼的坐騎“絕影”突然發出驚恐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任憑張遼如何安撫,它都焦躁不安地不斷踏動四蹄,死死盯著王凡所在的方向,堅決不肯靠近其三丈之內。這匹通靈的戰馬,本能地察覺到了那源自歸墟、吞噬一切生機的恐怖氣息。
就在此時,異變再次發生!
王凡麵前原本破碎的冰麵下,河水無聲地湧動著,光影一陣扭曲,竟緩緩凝聚出一個模糊卻威儀儘顯的虛影——正是遠在許都的曹操!這虛影並非實體,也不是神念降臨,更像是此地磅礴的殺戮死氣與某種至高權柄產生共鳴後,自然顯化出的景象。
曹操的虛影麵容模糊不清,但卻透著一股深沉的疲憊與驚悸。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在他心口位置,一枚殘缺的玉璽虛影正劇烈地閃爍、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與混亂的波動——這正是傳國璽的殘片之力!
而此刻,這傳國璽殘片的跳動頻率,竟與王凡丹田內那枚瀕臨破碎、不斷滲出歸墟毒煞的金丹,產生了詭異而強烈的共振。
“噗——!”王凡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血水中竟夾雜著細微的、如同瀝青般的毒煞顆粒。他感覺自己的丹田仿佛要被這種共振徹底撕裂,那是一種源自天命權柄與寂滅歸墟之間的恐怖拉扯,似乎要將他連同金丹一起扯成碎片。
冰層下的曹操虛影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劇烈的共鳴,模糊的麵容上閃過一絲極度的痛苦與驚怒,仿佛在無聲地嘶吼著什麼。
王凡憑借殘存的因果瞳術奮力望去,在那劇烈的痛苦和混亂的波動中,捕捉到了幾絲斷斷續續、卻直抵神魂的信息碎片:
“傳國……天命……反噬……”
“劫運……歸墟……相克……”
“枷鎖……共擔……”
一瞬間,王凡腦海中如閃電劃過,恍然大悟!
傳國璽,承載著天命,維係著江山社稷,本質象征著“秩序”與“承載”;而歸墟之力,能寂滅萬物,化有為無,代表著終極的“混亂”與“終結”。二者本就是截然相反、相互克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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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負歸墟之力,又多次介入與傳國璽相關的重大事件如銅雀台、江陵等地的經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與這份“天命”產生了極深的因果糾纏。此刻,他強行引動歸墟之力導致反噬,金丹瀕臨毀滅,自身氣息無限趨近於“寂滅終結”,從而強烈地刺激並引發了傳國璽殘力的本能反擊。
這反擊並非針對他個人,而是“秩序”對“混亂”、“存在”對“虛無”的自然排斥。曹操身懷璽殘片,首當其衝,同樣感受到了這份源自天道層麵的劇烈衝突和反噬。所謂的“枷鎖共擔”,或許正是銅雀台之後,他與曹操之間那未斷的天道羈絆,在此刻以最慘烈的方式顯現出來——一損俱損!
“原來……如此……”王凡心中一片冰冷,這真相帶來的沉重感,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傷痛。黑蓮教恐怕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在此處布下邪陣。其目的或許不僅僅是殺傷孫權大軍,更是為了引爆他體內歸墟之力與天命氣運的矛盾,借助天道之力來除掉他這個“變數”。
“王先生!”張遼強行穩住戰馬,飛身躍下地麵,急忙衝到王凡身邊。看到王凡的淒慘模樣,以及那不斷侵蝕他身體的毒煞,張遼的麵色變得無比凝重,“這……末將該如何幫你?!”
王凡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地說道:“非……尋常藥物……能夠救治……此乃……道基之傷……”他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嘴角不斷溢出的黑血,滴落在冰麵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冰層下的曹操虛影漸漸淡去,但傳國璽殘片帶來的共振撕裂感卻並未完全消失,反而持續加劇著他的痛苦。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王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一咬舌尖,借助這短暫的清醒,雙手艱難地結出一個古樸的法印。這法印並非用於攻擊或防禦,而是將最後殘存的神念與微弱靈力,全部用於封鎖。
他以神念為針,以殘存靈力為線,強行在瀕臨破碎的金丹外圍,纏繞編織出一道道隔絕內外的封印符紋。這並非治愈之法,而是如同飲鴆止渴,將歸墟毒煞與傳國璽的反噬之力暫時強行封堵在金丹之內,延緩其徹底爆發的速度,但同時也徹底斷絕了短期內恢複修為的可能。
完成這一切後,王凡整個人仿佛剛從水中撈出,渾身被冷汗和血汙濕透,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但他的雙眼卻重新恢複了清明,儘管其中滿是疲憊。
“暫時……沒事了……”他虛弱地對張遼說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張遼和匆匆趕來的孫權見狀,都不禁鬆了一口氣,但眼中的憂慮卻絲毫未減。他們都明白,王凡隻是暫時壓製住了危機,其體內蘊含的凶險,遠遠超乎想象。
王凡望向東南方向,那裡是許昌的所在,也是傳國璽殘波動的源頭。他又看了看冰層下曾經顯現曹操虛影的地方,最後目光落在自己幾乎失去知覺的右臂上。
黑蓮教的這一局,實在是太過毒辣,幾乎將他逼入了絕境。但也正是這絕境,讓他察覺到了自身道途與這亂世天命之間,那深刻而危險的關聯。
金丹墜塵,道基瀕臨毀滅。前路變得愈發艱險,但他心中的道念,卻在這一次次的劫難中,被淬煉得更加堅韌。
接下來的道路,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既要應對黑蓮教層出不窮的陰謀,又要設法化解體內歸墟毒煞與天命氣運的衝突,更要在這亂世的洪流中,尋找到那條“借勢而不改勢”的艱難平衡之道。
合肥之戰暫且告一段落,但一場關乎他自身存亡與天下氣運的更大風暴,已然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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