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間內氣氛一片死寂。
李宗師呆呆地站在那裡額頭上冷汗涔涔。
蘇媚剛才那番關於“丹雲”的言論,如同驚雷一般將他那身為六品煉丹宗師的驕傲與自負,劈得粉碎。
他再次看向桌上那枚丹藥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輕視,變成了狂熱,再從狂熱,變成了深深的……
“樓主……樓主教訓的是。”
李宗師的聲音乾澀無比。
“是老夫有眼無珠,差點……差點就錯過了一枚準神丹。”
“隻是老夫不解。”
他用一種近乎於求教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這引動丹雲的上古手法,早已失傳了數千年。”
“據老夫所知,就算是百年前那位驚才絕豔的‘丹王’,也未能觸及此等境界。”
“這位‘塵’大師,他……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個問題也正是蘇媚心中,最大的疑問。
她沒有回答李宗師。
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再次落在了從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那裡喝茶的柳磊身上。
仿佛想從他那張木訥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然而柳磊依舊是那副樣子。
油鹽不進。
深不可測。
蘇媚緩緩收回目光。
她知道,從這個書童嘴裡是問不出任何東西了。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無計可施。
她看著李宗師,用一種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
“李宗師,你博覽群書。”
“那你可曾記得,在丹王之前,東荒的丹道是誰為尊?”
李宗師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一絲追憶。
良久,他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丹王之前?那……那太遙遠了。”
“似乎……似乎要追溯到數千年前,那個宗門林立,百家爭鳴的輝煌時代。”
“那個時候東荒的丹道並無‘王’者。”
“隻有一個,被譽為最接近‘天’的宗門。”
他說到這裡,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許多。
仿佛那個宗門的名字本身就帶著某種禁忌。
“他們不以煉丹師自居。”
“他們認為,萬物皆可為丹,天地亦是洪爐。”
“他們所追求的,是竊取天機逆轉造化。”
“他們是……”
蘇媚接過了他的話。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卻仿佛帶著萬鈞之力,敲在了李宗師的心上。
“天機閣。”
當這三個字,從蘇媚口中吐出的瞬間。
李宗師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生怕被外人聽了去。
而蘇媚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
她那放在桌上的手,在袖袍的遮掩下死死地攥緊了。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裡,帶來一陣刺痛。
隻有這股刺痛,才能讓她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五十年了。
這個名字就像一根毒刺,紮在她神魂的最深處。
日日夜夜都在提醒著她那場滔天的血海深仇。
“沒錯,就是天機閣。”
李宗師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於耳語的音量說道。
“傳說中,這引動丹雲的無上丹道,正是當年天機閣的不傳之秘。”
“隻是……隻是天機閣早在五十年前,就因為‘勾結魔道’,被瑤光聖地聯合各大宗門給……給剿滅了。”
“自那以後這等神乎其技的丹道,便徹底失傳了。”
“樓主,您……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