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靳言是被嘹亮的汽笛聲吵醒的。他睜開眼,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泛著金光的橘子海。
他本就睡眠極淺,這兩日事多,昨夜更是靠著兩粒安定才順利入睡。
現在被這絲毫沒有停歇意思的汽笛聲一鬨,睡意全無。
“嗚——”“嗚——”
汽笛聲持續而嘹亮,被吵醒的不止是靳言。
東側的幾個房間陸續亮了起來,似乎還有人叫了客房服務,隱約能聽到服務生的腳步快速而輕巧掃過草坪與水泥路麵的聲音。
不知道薛世瑜醒了沒有?
他的目光朝西側望了過去,和自己住的這一側不同,那邊似乎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絲毫沒有被打擾。
也對,汽笛聲是順著日出方向從東邊碼頭傳來的,自然鬨不到西邊去。
按照汝城習俗,新婚前夜,新娘與新郎不得同處一室。
好望島不大,一年前被靳家收入囊中後,被改造成度假村。三個月前,為了籌備婚禮,暫停對外開放。
現在島上隻有靳、薛兩家親朋。
為此,薛世瑜的好友賀文君還鬨了脾氣,說本已準備好做薛世瑜的伴娘,結果竟然連婚禮都不配參加。
賀家在汝城算得上有頭有臉,但還不夠。
讀書時便已初見端倪。
汝城權貴的小孩,基本都在汝城最大的k12一貫製貴族學校就讀,姬木蘭、靳言、薛世瑜和賀文君都是如此。
姬木蘭與靳言同年,但她腦子好、上學早,所以高了一級。
薛世瑜和賀文君小一些,是低兩級的學妹,從幼兒園起便在同一個班。
提起薛世瑜,那是往上下三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是文體藝術,還是學習成績,又或是社團活動,都很拿得出手的風雲人物。
但要問賀文君是誰,最多隻有一句“薛世瑜身邊似乎是有個小跟班”,連形容詞也無。
不過薛世瑜人好,明知賀文君和她做朋友的目的不純,也與她交往了二十多年。這次在好望島辦婚禮的事情,都隻告訴了她這一個外人。
誰知轉眼就被“賣了”。
倒也不是賀文君故意,隻是她的對手是姬木蘭。
姬木蘭找人查了那段時間靳言和賀文君見過哪些外人後,立刻把目標鎖定在了賀文君身上。
賀文君從小被家裡人灌輸著“女人最重要是嫁得好”的思想長大,自然羨慕姬木蘭這種是個男人都想入贅的貴女。不過後來因為薛世瑜要和靳言結婚,羨慕就變成了敵意。
當她在婚紗店外偶遇“失魂落魄”的姬木蘭時,自然忍不住奚落一番。
此舉正中姬木蘭下懷。
她隻用兩三句話,就套出了好望島那場婚禮的準確時間。
就是知道得有些晚了。
好在靳言對此一無所知。
他選擇相信媒體的那些,關於姬木蘭正在為他痛苦、因失去他而發瘋的報道。
畢竟在和姬木蘭交往之前,他曾常年占據汝城黃金單身漢榜單第一名。
在他看來,無論是姬木蘭,還是薛世瑜,喜歡他都理所應當。
也不重要。
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無論是他和姬木蘭的戀情,還是靳家與薛家的結盟,以及……姬家稱霸汝城百年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