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姬總,我沒辦法立刻答應你。”
體製內的工作有明確的職級劃分,遇事需要層層上報審批。
即使馮天嬌作為“臥底”已經有了很大的便宜行事之權,今天木蘭提出的這些要求,她也必須上報。
甚至她的直屬領導也做不了主,還需要更高職級的權限。
規定就是規定。
馮天嬌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沒什麼野心的人,選擇這份工作是因為它有著與風險匹配的高工資。
還能給她有些無聊的人生增加一些意義。
但也僅此而已。
連她的領導都覺得可惜,還曾誠懇地用“小馮啊你就不想買個房,在汝城安個家嗎”或者“有錢了你就可以過想過的生活,隨時出去旅遊,不用擔心多花錢”之類的話勸她,甚至還從養老角度替她考慮過。
馮天嬌也確實天賦異稟,似乎天生就是能吃這碗飯的。
這份工作需要聰明、冷靜、臨危不亂,以便處理各種突發情況。但具有這樣特質的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她們很難掩蓋自身的才智,站在人群中便會脫穎而出,吸引眾人的目光。
但馮天嬌不同,她有一種看上去很普通,能夠輕易融入人群,裝誰像誰的特質。
如果放在娛樂圈,那就是妥妥的拿獎拿到手軟,年紀越大越吃香的大青衣。
但馮天嬌拒絕了。
她說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說房子等工作滿十年就可以排隊等分配了,至於養老,局裡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還有養老院,她就打算住那裡了。
領導歎了口氣,說了句所有年輕人都很不愛聽的話:以後你就不這麼想了。
當時馮天嬌還在心底暗笑領導迂腐,說實話她真的很討厭和那些男領導打交道,即使那些人臉上堆著笑,也都是笑裡藏刀,似乎隨時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那個當權者濫用權力左右彆人人生的“上層世界”,隻讓她覺得惡心。
可現在,她竟然有點想往上爬了。
因為姬木蘭。
姬木蘭和她以前打過交道的那些男性上位者完全不同,她做事公平、合理、講道義,讓人覺得自己是被尊重和考慮的。
這次也是如此。
病毒實驗室是對社會有害的,而且涉及人口販賣和故意殺人等多項刑事罪名,這是她們的底線,是沒有交易和談判的餘地的。
如果姬木蘭也想從這個黑色地帶裡分一杯羹,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但她沒有。
她分得清輕重緩急,所以提出了這個雙贏的提議。
更重要的是,姬木蘭讓馮天嬌看到了一種可能性,一種隻要人有了足夠的力量和話語權,就能推動事情向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的可能性。
馮天嬌是親眼看著姬木蘭“掉入”靳畢的陷阱,卻轉危為安,甚至很快就要反敗為勝了。
她本來應該是這個偉大時刻的重要推手。
可隻因為她隻是個小部員,沒有決定權,甚至不敢“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沒辦法立刻答應姬木蘭的提議。
層層申請、層層審批……可能耽誤時機不說,萬一沒批下來,她們這兩年多的辛苦就白費了。
這讓馮天嬌覺得很挫敗。
她想,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話語權,也許就能改變這令人厭煩的冗雜機製。
或者,把一切改得更有效率,更加靈活。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在她對麵的姬木蘭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驚訝,她點了點頭:“好,我可以等你,也相信你可以做到。不過,要快。”
馮天嬌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忽然平靜下來了。
她雙拳緊握,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用力地點了點頭:“好。”
馮天嬌離開後,木蘭開玩笑地說了句:“以後我們可是在國安都有人脈的人了。”
這話暴露了她的“無知”。
趙錦瑟冷哼一聲:“馮天嬌?她最多隻是棋子,算不上人脈。”
木蘭看了墨蘇一眼,墨蘇輕輕點了點頭。
她們在國安本來就有人,否則趙錦瑟不會那麼快查清外麵那批人的身份。
還是小瞧這些資本家了,木蘭心裡恨恨地想。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