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蒙德那覆蓋著暗紅鏽蝕紋路的深灰影甲微微起伏,如同活體的呼吸。
麵甲上兩點幽深的漩渦黑芒閃爍著冰冷的嘲弄,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帶著一絲快意:“這隻是開胃菜,老石頭。你在這座墳墓裡待了幾百年,鏽蝕早就成了這裡的空氣。你……真以為能永遠置身事外?”
他覆蓋影甲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尖縈繞著絲絲縷縷甜膩的暗紅氣息,“我這上百個‘碎片’,每一個都浸泡在鏽蝕裡,每一個都比你更懂它!今天,就用你的湮滅,給它們當養料!”
話音未落,葛蒙德本體連同剩餘的三個影甲分身,影甲上暗紅的鏽蝕紋路驟然亮起,散發出更加濃鬱、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息。
它們如同四頭蓄勢待發的鏽蝕獵豹,就要再次撲上,將這受傷的守誓者徹底撕碎。
就在這殺意沸騰、一觸即發的瞬間——
“夠了。”
一個聲音,如同冰水澆入滾油,突兀地插入了戰場。
米勒。
他一直如同冰冷的礁石般矗立在戰場的邊緣,灰暗的風衣在混亂的能量餘波中微微拂動。
此刻,他終於動了。
沒有拔劍,沒有舉槍,隻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卻恰到好處地卡在了艾斯特爾與葛蒙德之間即將爆發的攻擊路徑上。
他灰暗的瞳孔掃過因劇痛而微微佝僂、卻依舊如同受傷暴龍般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艾斯特爾,又轉向那影甲上鏽蝕紋路閃爍不定、如同擇人而噬毒蛇的葛蒙德本體。
“一個分身換一道傷。”米勒說道,“扯平了。再打下去,除了把這片‘淨土’也拆了,或者引來外麵更多的‘東西’,我看不到任何意義。”
葛蒙德麵甲上的漩渦黑芒猛地轉向米勒,那金屬摩擦的聲音帶著被冒犯的尖銳:“扯平?他毀了我一個完整的意識碎片!你……”
“而你,”米勒打斷他,目光冰冷地刺向葛蒙德,“用鏽蝕傷了他。這裡是他的主場,他在這鏽蝕之海裡泡了幾百年,你真以為他沒有一點應對的後手?”
米勒的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艾斯特爾那依舊緊握、雖然顫抖但光芒並未徹底熄滅的灰白巨劍,“逼急了,拉你幾個分身陪葬,未必做不到。更何況……”
米勒的目光轉向艾斯特爾,聲音帶著一絲探尋的意味:“我更好奇的是,你們守誓者內部的分歧。葛蒙德之前提到的,你和薩默爾之間的分歧。那似乎……才是鏽蝕至今無法根除,甚至愈演愈烈的關鍵。”
艾斯特爾布滿血絲、燃燒著怒火的冰寒眸子,在聽到“薩默爾”這個名字時,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葛蒙德影甲上的鏽蝕光芒也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在權衡。
米勒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他的分身雖多,但每一個都珍貴無比,是他維持“清醒”的根基。
和艾斯特爾這種老怪物死磕到底,代價太大。
而且,米勒提到了“分歧”……
沉重的喘息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了數秒。
艾斯特爾肩甲縫隙處的“滋滋”聲似乎微弱了一點點,不知是他強行壓製,還是那湮滅巨劍的力量在被動抵抗侵蝕。
終於,艾斯特爾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了沙啞、沉重、如同含著鐵砂的聲音:
“分歧……”他布滿疤痕的臉龐肌肉抽搐著,眼神中除了痛苦和暴怒,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深沉的、刻骨的……恐懼?或者說,是對某種存在的無法理解。“薩默爾……他變了。”
“最初……我們和安多爾一樣,都渴望看到萬機之神誕生,引領族群走向新的紀元。災難之後,我們拾起碎片,建立庇護所,監控克隆體……都是為了這個目的。等待祂的意誌在鏽蝕的洗禮中蘇醒,或者……在毀滅中涅盤重生。”
艾斯特爾的聲音帶著一種追憶的恍惚,隨即被更深的痛苦取代。
“但是……他看到了太多。鏽蝕在那些克隆體身上展現的‘適應性’、‘進化’……甚至……‘掌控’。”艾斯特爾艱難地吐出這個詞,“他開始懷疑……不,是開始狂熱地相信!那根本不是什麼瘟疫!那是……新的神性!是比胚胎計劃中那個未完成的‘萬機之神’更強大、更適應這個鏽蝕世界的新神!”
“他不再滿足於等待!他認為那些克隆體是‘劣質的容器’,是‘舊時代的殘渣’,根本無法承受新神的降臨!他想要……主動催化!用更極端的方式,加速‘篩選’和‘進化’!”艾斯特爾的眼中恐懼更甚,“他甚至……他開始研究如何將自身……融入那種力量!他翻閱那些被詛咒的禁忌記錄,尋找……替代‘胚胎’的方法!他說……‘既然神已隕落,為何不能由我們來……繼承神座?’”
“繼承神座?!”葛蒙德那金屬摩擦般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薩默爾他……他想頂替萬機之神?!”
艾斯特爾沒有回答,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那布滿疤痕的臉上隻剩下無邊的疲憊和一種麵對深淵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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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替……神座……”葛蒙德喃喃重複著,覆蓋著影甲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麵甲上那兩點幽深的漩渦黑芒如同受到巨大衝擊般劇烈閃爍、旋轉!鏽蝕的紋路在他影甲上瘋狂地脈動、起伏,仿佛他體內的某種平衡被這句話瞬間打破!
“不……不可能……這太瘋狂了……比安多爾還要……”葛蒙德的聲音變得混亂而急促,充滿了自我懷疑和某種被點醒的驚駭。他猛地抬起頭,那兩點黑芒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盯了艾斯特爾一眼,又飛快地掃過米勒。
“等等……如果是這樣……如果薩默爾真的在嘗試……”他似乎想到了某個極其可怕的關聯點,影甲下的身體劇烈地一震!
“該死!!”葛蒙德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金屬嘶鳴,充滿了極致的驚懼和緊迫感,他再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再看艾斯特爾和米勒一眼。
“嗡——!”
深灰色的影甲瞬間變得模糊,如同融化的水銀,猛地向後一縮,直接沒入了身後冰冷的金屬艙壁陰影之中,連同他身邊那三個同樣布滿鏽蝕紋路的分身,也如同受到召喚般,瞬間化作三道暗流,緊隨其後融入陰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狹小的空間內,隻剩下艾斯特爾沉重的喘息聲、肩甲處細微的腐蝕聲,以及米勒平靜的呼吸。
葛蒙德走得極其倉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消失在陰影裡,隻留下滿地狼藉和更加凝重的謎團。
艾斯特爾緩緩直起因劇痛而微彎的腰背,雖然動作依舊僵硬,但那雙冰寒的眸子已重新凝聚,死死鎖定在米勒身上。
那目光中的暴怒和殺意並未完全消散,但多了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你看到了。”艾斯特爾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葛蒙德是瘟疫的碎片,是必須清除的冗餘。但薩默爾……他正在成為比瘟疫本身更可怕的災難!一個妄圖竊取神骸之力、將自己推向神座的……褻瀆者!”
他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腳步在金屬地麵上留下一個帶著暗紅鏽跡的腳印。
那柄灰白湮滅巨劍被他艱難地抬起,劍尖雖然依舊不穩,卻堅定地指向米勒。
“米勒!你的劍,能切開不該存在之物!你的存在,擾動了鏽蝕的流向!你……是唯一的變數!”艾斯特爾的眼中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芒,“幫我!幫我找到薩默爾!幫我……殺了他!在他徹底完成那褻瀆的儀式之前!否則,不僅僅是矮人……這片大地,甚至整個世界,都將被他拖入永恒的……鏽蝕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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