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呼嘯的風裹挾著糖粒,在臉頰上割出細密的血線。
米勒很快便被黑暗吞噬,最後跌入了一片半凝固的糖漿沼澤,顱骨與硬物撞擊的鈍響在耳邊炸開,在鼻腔灌滿發酵蜂蜜的腐酸味之前,米勒昏了過去。
在夢中掙紮了許久,米勒終於捕捉到了一絲搖晃感,睜開了雙眼,發現伊蕾娜正站在自己眼前。
一臉焦急,不複往日所見時的平靜。
看到米勒睜開了雙眼,伊蕾娜這才恢複往日的平靜,她向後退了幾步,戴上兜帽說道:“由於您並非是自然入睡,而是因外事導致的昏迷,意識飄忽不定,所以會在夢中掙紮很久才會來到這裡。”
“我昏迷了多久?”米勒問道。
“不知。”伊蕾娜輕輕搖了搖頭,緊接著道,“還望您快些醒去,如今所處之地為一處惡魔領域的腹地,危險至極,稍有不慎便會喪了性命。”
“不急,”米勒道,“幫我分析一下那隻惡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由於伊蕾娜可以察覺到外界的環境,米勒便沒有複述經曆,而是將自己的疑惑告知伊蕾娜:“為什麼那隻惡魔遲遲不出現?是感覺能夠拿捏我不成?”
“抱歉,勇者先生,我也不知曉。那隻惡魔很明顯是由銀魄教會催生而成的,她具體到底是什麼,我也無法確定。不過能確定的是,惡魔如果將領域如此鋪陳開,那麼就相當於半永久將領域固定,一旦進行搬遷會很長時間才能恢複。這樣,一旦您有所不敵,可以儘快撤離。但是缺點便是,如今的領域可以稱作惡魔的本體,您相當於在惡魔的體內與她作戰。
那十二個塔樓,十二隻怪物,是由惡魔的靈魂分裂而出的,您殺死了六隻怪物,相當於將那惡魔的靈魂消滅了一半。或許那惡魔被教會以某種魔法困住,隻要您將剩餘六隻怪物殺死,或許到時候對付惡魔會更加容易。”
“感謝,我會注意的。”米勒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現實中的他也同時將眼睜開。
十幾米開外傳出金屬刮擦聲,那斷臂的銀色行者正從另一側的糖漿池爬出,用鋼刀撐起身體,在那斷臂處竟滋生出糖晶肉眼。
他的口罩早已掉落,露出一張還算俊朗的臉。
米勒同時起身,他站起時的動靜正好也被那銀色行者鍛爐捕捉。
二人對視的那一刹那,鍛爐的喉管發出咯咯的聲響,他站直身體,將刀自下而上撩起。
刀浪裹挾著半凝固的糖漿向米勒飛來。
米勒翻身閃避。
“聖律……”鍛爐的禱告聲開始在安靜的空洞中回蕩,但是米勒在他張口的那一瞬間便開槍。
黃銅子彈直接打碎了鍛爐的下顎骨。
但是剩下的五枚子彈卻被鍛爐靈巧躲開,嵌入糖晶牆壁。
下一瞬,整個空間亮起了熒光,卻見千萬根人類肋骨鑲嵌在牆壁上,組成瘋狂的壁畫。
米勒愣了愣神,鍛爐卻趁機用破爛的下巴將咒語念出。
一根鎖鏈憑空出現,纏住了米勒的左腿,鏈條上的荊棘刺入米勒小腿,將血液抽離。
米勒揮動杖劍,將魔法鎖鏈打碎。
彈射出火柴,融火之軀發動,米勒出現在鍛爐身前。
鋼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斬向米勒,刀鋒切開米勒腰側的同時,鍛爐竟將斷臂切口處的糖晶肉芽碾碎,甩到了米勒臉上,糊住了他的視線。
在黏膩的觸感中,米勒憑著直覺揮劍橫斬,但劍刃切開糖漿的阻力突然消失。
米勒卻感覺前進的力道一頓,卻是那銀色行者主動撞上了劍鋒,任由杖劍貫穿胸膛。
瀕死的行者用最後力氣捏碎吊墜,爆開的聖光將米勒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