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與伊萊亞斯殿下相識開始,我便發現了他總愛蹲在沼澤邊,對著那些濕漉漉的青蛙說話。他的金發垂入泥水中,白袍沾滿苔蘚,可眼睛卻亮得像淬了火的銀幣。他說:“維克托,你聽——青蛙的叫聲裡藏著沼澤的呼吸節奏,這是自然最古老的魔法韻律。”
我沉默地替他捧著玻璃罐,罐裡是他剛剖開的青蛙內臟。殿下總說,這些黏糊糊的東西能提煉出“力量”。可我不明白,他明明能夠用一句話就讓老鷹替他叼來毒蛇的牙,卻偏要埋頭鼓搗死物】
【今日替伊萊亞斯殿下調配止痛藥劑時,發現他枕頭底下的《生靈圖鑒》浸著血跡,書頁間也多了新的標本,是羽毛和青蛙腳蹼,邊緣還寫著他的批注:維克托如今的手術技巧已經可以勝任醫師了,或許之後他可以為我提供更多的幫助】
【一場災難摧毀了一切,伊萊亞斯殿下痛哭流涕,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王被吊死,但是我們活了下來。我沒有任何反應,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早就已經不在。隻剩下殿下了,對他來說,他也隻剩下我了。不,他還有他的天賦】
【“殿下,您的能力本身便是神跡。”我跪在篝火旁勸導他,“生靈低語,這可是連大巫師都嫉妒的天賦。”
他嗤笑一聲,將碾碎的蟾蜍卵塗抹在實驗筆記上:“維克托,你永遠不懂。能聽懂動物說話算什麼?我要的是能焚毀敵國鐵騎的烈焰,是能撕裂城牆的颶風!”
火光照亮他狂熱的側臉。我突然意識到,這位從小教我識字的王子,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看不見自己掌心攥著的珍寶,隻顧追逐遠方的幻影。希望我能夠讓他意識到這一點,希望】
【今夜他醉倒在實驗台前,手裡還攥著半張失敗的實驗數據表單,上麵沾滿了血跡。我凝視他脖頸跳動的血管,想起三天前的場景:那隻被割喉的烏鴉突然睜開了眼睛,用殿下的聲音對我說:“維克托,去取硫磺粉來。”死去的鳥喙一張一合,仿佛有看不見的絲線纏繞在殿下指尖。
那一刻我渾身戰栗,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對話”,而是操控生死界限的權柄!可他居然隻拿它來當傳話筒,用它來追求其他的力量】
【當我將匕首刺入他後心時,殿下正在給一隻烏鴉縫合翅膀。他詫異地轉頭,喉管裡發出青蛙般咯咯聲。我用他從王國寶庫裡帶出的魔法道具,把我們的聲帶與麵皮縫在了一起,真疼啊。
但當他殘存的能力順著血肉彙入我身體時,我聽見了萬千生靈在我耳畔嘶鳴。高飛的烏鴉的視野在我腦海中展開,沼澤中的青蛙的鳴叫,也果真是沼澤的呼吸聲。我有些惱怒,他握著這樣的寶藏,竟然還想要追求彆的力量】
【果然,不是我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行。他的能力在我的體內衰弱太多了。不過沒關係,我遵從內心的聲音,尋到了另一種方法,快了,很快了。今天我來到了一個新的城鎮,這裡剛被一個沒有聽說過的教會占領,我加入了他們】
【從那之後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有沒有做錯。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我的腦海中還會時不時地閃過伊萊亞斯的眼神,在我將他的腦袋砍掉之時。他的眼神,我實在說不出來到底包含著什麼情緒。明明我已經和他相識很多年了,但是我卻始終看不懂他。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死了。】
【現在我是戴著麵具的維克托審判長了。每當我撫摸臉上蜈蚣般的縫合線,就能聽見伊萊亞斯的聲音在骨頭裡冷笑。
教會的最高層已經通過了我的方案,即日起渡鴉監視網絡便開始建立。看著教皇的親筆手諭,我突然大笑出聲。多諷刺啊殿下!你用一輩子追逐巫師的火球,而我用你的能力操控渡鴉,當整個翡翠湖教區的渡鴉同時轉頭看向月亮,那場麵絕對比任何的魔法都要壯麗】
坐在椅子上的米勒合上了維克托的隨筆,抬頭看向站在麵前不遠處,已經摘掉麵具的維克托。
臉上猙獰的縫合線一直延伸至脖頸,其驚心程度連米勒都忍不住讚歎此人膽識與魄力之大。
“所以,廣場上的倒吊無頭人,便是伊萊亞斯?”
維克托點頭不語。
米勒卻陷入了沉默,還在顫抖的無頭屍體,仍然能感受到痛苦,所以需要解救嗎……
如果直接殺了維克托,燒掉伊萊亞斯的屍體,就能為他帶來解救嗎?
米勒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算了,先宰了再說。
米勒起身,將維克托的隨筆收入係統空間的同時將杖劍拿了出來。
劍刃出鞘,寒光乍現。
看到這把能夠洞穿魔法的武器,維克托就感到頭皮發麻。
“我還有用,還有用!”維克托趕忙說道。
“你再有用,還能有我的任務獎勵有用?”
“什麼任務獎勵?不是,您先聽我說!”看著劍尖越來越近,維克托甚至能感覺到劍鋒上的寒氣。
“你說。”
“您即使殺了我也沒用!殺了我雖然能暫時瓦解監視係統,但是您也會暴露出去。我知道您逗留在渡鴉鎮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如果殺了我的話必然前功儘棄。而且教會也不止有這一種手段,就算您能暫時擺脫教會的搜捕,但是也並不是長久之計。不如先讓我幫您一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米勒“嘖”了一聲,沒有說話。
看著米勒似乎有些動搖的態度,維克托急忙補充道:“我知道您在猶豫什麼,擔心什麼,不就是擔心我不信守承諾嗎。這個您放心,渡鴉監視係統的命門便是伊萊亞斯殿下的屍體,隻要將屍體焚毀,就能破壞整個監視係統。還有,還有這些……”
維克托連滾帶爬地起身,去翻出了一大遝紙張:“這些是我所有密室的設計圖,包括它們的位置,還有這些,是我的研究成果,我全部都給您。我研究了那麼些年,這已經相當於我的半條命了。隻要您可以暫時饒我一條命,就好了。
我知道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為您之後的行動提供掩護,我可以操控渡鴉們來乾擾教會,即使您要離開,我也可以為您打掩護!還有!除我之外其他三位教區高層也有相應的逃跑能力,我可以將他們騙來我的密室,在那裡可以隔絕空間傳送,到時候您可以殺掉他們。”
米勒沉默出劍,劍刃截掉了維克托的一縷發絲,後者吞了口口水,微微斜眼,看著劍身倒映著自己的臉。
這是維克托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哪怕之前從故國逃離,也沒有如此。
米勒拿起維克托的頭發,另一隻手取出手槍,將頭發放在地上,又將槍口對準頭發。
砰!
子彈擊中頭發時,一團血紅色的火焰生成。
“這是我掌握的詛咒魔法,隻要你敢逃跑,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會追殺你。”米勒說道,這實際上隻是一團顏色不同的普通火焰,是曾經與火魔羅達作戰時,羅達使用的一招。
看著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血紅火焰,維克托點頭。
喜歡童話崩壞後,我成了惡魔獵人請大家收藏:()童話崩壞後,我成了惡魔獵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