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澤指著那隻瑟瑟發抖的濕猴子和自己那柄毫不起眼、甚至帶著缺口的斧頭,聲音因為激動和湖水寒氣顯得有些嘶啞:“那個!濕的猴子!還有我的斧頭!這才是我的!彆的不要!”
他目光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地落在老獵人的遺物上。
女神中間那張聖潔無瑕的麵孔,緩緩綻開一個足以令晨光失色的微笑。
“誠實的靈魂,如湖心最純淨的水晶。”她的聲音空靈悅耳,“值得最豐厚的獎賞。”
她頓了頓,三張麵孔上的表情似乎更深邃了一些,“這三對猴與斧,皆為汝等所有。”
話音落下,三對猴斧——濕漉漉的棕猴與普通斧、金光燦燦的金猴與金斧、銀輝流轉的銀猴與銀斧——仿佛被無形之手托著,緩緩飄向湖岸。
米勒全程沉默,隻有銳利的目光在女神三張麵孔間無聲遊移。
那聖潔笑容下,悲憫麵孔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而威嚴麵孔的眼神,銳利得如同要刺穿人心,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
三對猴斧無聲地落在鬆軟的黑色湖泥上。
金猴金斧、銀猴銀斧落地的瞬間,發出沉悶的“噗”聲,仿佛有千斤重,壓得泥土都微微下陷。
而濕猴和普通斧則輕飄飄地躺著,沾著泥水,毫不起眼。
布萊澤眼睛一亮,幾步上前,一把抄起自己的斧頭,粗糙的木質手柄傳來熟悉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熱。
他下意識地,帶著一絲好奇和本能的貪婪,伸手想去碰碰近在咫尺、光芒誘人的金猴——
指尖剛觸及那冰冷的金屬表麵,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寒意和沉重感,如同活物般瞬間攫住了他的手臂。
那不是物理的重量,而是一種直抵靈魂的、令人窒息的心悸。
他強壯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青筋暴起,卻感覺那小小的金猴像一座山嶽,要將他整個人拖垮、壓碎。
金猴鑲嵌著細小寶石的眼睛,閃爍著赤裸裸的、令人作嘔的貪婪光芒。
“彆碰!”米勒低喝一聲,猛地抓住布萊澤的肩膀將他拽開。
布萊澤踉蹌後退,大口喘著粗氣,驚恐地看著那小小的金猴,仿佛在看一個擇人而噬的怪物。
米勒眼神凝重,他蹲下身,沒有去看金銀,而是先伸手,穩穩地握住了布萊澤那把普通的斧頭。
入手冰涼粗糙,木柄紋理清晰,就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舊斧頭,沒有任何異常能量反應。
他鬆了口氣,目光轉向那柄散發著迷離銀輝的銀斧。
他伸出手指,試探著想要觸碰那光滑冰冷的表麵。
就在指尖即將觸及銀斧的刹那!
嘩——!
一道晶瑩剔透、完全由湖水構成的水幕毫無征兆地從湖麵升起,精準地隔在了米勒的手指與銀斧之間。
水幕流轉,帶著冰冷的拒絕意味。
米勒眉頭瞬間擰緊,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如刀鋒般刺向湖心那懸浮的女神。
女神三張麵孔平靜無波,中間那張聖潔的麵孔甚至對他回以一個更深的、帶著某種神秘莫測意味的微笑。
悲憫的麵孔眼神低垂,仿佛不忍看,威嚴的麵孔則依舊冰冷審視。
米勒眼神一沉,右手抬起抓住手杖把柄,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他作勢欲拔,一股無形的鋒銳之氣瞬間鎖定那水幕。
女神臉上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一些。
就在米勒力量即將爆發的前一刻,那堵水幕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嘩啦”一聲散開,化作無數水滴落回湖泥中,消失無蹤。
她微微頷首,姿態優雅,仿佛剛才的阻攔隻是一場幻覺,默許了米勒的觸碰。
米勒的手指終於落在了銀斧冰涼的斧麵上。
觸感光滑細膩,如同最上等的絲綢包裹著寒鐵。
係統並沒有給予魔法相關的提示。
這斧頭,這猴子,在他強大的精神感知和係統的雙重掃描下,反饋回來的信息都指向同一個結果——普通的貴金屬製品,普通的黃金白銀猴子雕像。
沒有任何魔法相關的痕跡。
米勒收回手,眉頭鎖得更緊。
他看向驚魂未定的布萊澤,後者對他點了點頭,眼神裡是全然信任的茫然。
米勒不再猶豫,意念一動。
那金燦燦、銀閃閃、散發著不祥誘惑的猴子和斧頭,瞬間從湖泥上消失,被收入了係統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