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如同失控的熔爐,在鏽蝕之海上空瘋狂燃燒。
米勒的身影在破碎鏡光和赤紅氣血的夾縫中穿梭,每一次【鏽蝕齒輪】的強行催動都讓皮膚下的裂紋更深一分,鮮血混著汗水浸透破碎的風衣。
杖劍每一次格擋或刺擊,都伴隨著金屬交鳴般的脆響,劍身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蔓延。
格倫伍德則化身成一頭徹底瘋狂的太古凶獸。
他熔金的豎瞳裡隻剩下毀滅的欲望,巨大的拳頭裹挾著殘餘的赤紅氣血,如同打樁機般瘋狂轟擊著沃摩恩那不斷崩碎又重組的鏡麵主體。
每一次重拳落下,都伴隨著令人心悸的鏡麵爆裂聲和下方鏽蝕之海被衝擊波犁開的巨大創口。
他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在劇烈動作中不斷崩裂,鮮血和暗紅的鏽水混合著滴落,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沃摩恩,這頭來自古老時代的鏡魔,此刻更像一個被圍毆的、瀕臨破碎的瓷器。
它那由無數鏡麵碎片構成的主體在狂暴的攻擊下不斷塌陷、崩解,汙濁的七彩流光變得混亂而黯淡。
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在破碎的鏡片中無聲尖叫,觸手的揮舞也失去了最初的精準和淩厲,變得狂亂而無序。
下方,那片暗紅的鏽蝕之海並未因戰鬥餘波的肆虐而退卻。
相反,它如同被激怒的、擁有自我意識的粘稠沼澤,更加瘋狂地翻湧起來!
轟!轟!轟!
每一次米勒的劍光掃過,每一次格倫伍德的巨拳撼動空間,每一次沃摩恩的觸手破碎炸裂,都會在汙穢的“海麵”上撕開巨大的空洞,將成百上千的鏽蝕怪物瞬間汽化、碾碎成渣。
然而,毀滅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誕生”的速度!
暗紅色的粘稠大地如同沸騰的母巢,更多、更扭曲的怪物正源源不斷地從中“分娩”而出!
它們不再僅僅是金屬碎片和岩石的聚合體。
新出現的怪物,形態更加詭異:有的像是無數細小齒輪強行拚湊成的蠕蟲,在粘液中瘋狂旋轉;有的如同被剝了皮、隻剩鏽蝕骨架的巨鳥,扇動著漏風的金屬翅膀;甚至還有如同由流動鐵鏽構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軟泥怪……
它們無視上方那毀滅性的戰場,如同被無形意誌驅使的工蟻,前赴後繼地湧向戰鬥的中心——湧向那不斷受傷、不斷崩解又重組的鏡魔沃摩恩!
“呃……啊啊啊——!!!”
沃摩恩主體猛地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混雜著億萬生靈哀嚎的尖銳嘶鳴!
一條剛剛被格倫伍德重拳轟碎的鏡麵觸手,在七彩流光試圖重組的瞬間,被下方湧上來的、如同潮水般的鏽蝕怪物淹沒了!
那些形態扭曲的怪物並未攻擊,而是瘋狂地撲到破碎的觸手斷口處,用它們粘稠的暗紅身軀、用它們鏽蝕的金屬肢體、甚至用它們自身……去填補、去“焊接”那鏡麵的傷口!
嗤嗤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蝕聲響起。
七彩的鏡麵流光與暗紅的鏽蝕粘液接觸的瞬間,如同滾油潑進了冷水!
流光劇烈地扭曲、掙紮、試圖排斥那汙穢的入侵,但鏽蝕的力量帶著一種近乎法則層麵的同化侵蝕性,頑固地、瘋狂地沿著鏡麵能量的脈絡向內滲透!
被怪物“修補”的觸手斷口處,原本晶瑩剔透的七彩鏡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蒙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鏽跡!
那鏽跡如同活物般蔓延,所過之處,鏡麵的光澤迅速黯淡、失去活性,變得如同劣質的、布滿汙垢的毛玻璃!
甚至有幾隻較小的鏽蝕怪物,它們的身體在接觸到鏡麵流光後,竟如同融化般,與那被侵蝕的鏡麵結構強行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種更加扭曲、更加令人作嘔的共生體!
沃摩恩那由無數鏡麵碎片構成的主體瘋狂地、痛苦地抽搐起來!
它感受到了!
那不再是物理的衝擊,而是一種更本質、更惡毒的汙染!
一種試圖將它這純粹的空間造物、這吞噬倒影的惡魔本質,強行拖入物質世界的、冰冷鏽蝕的泥潭!
它剩下的幾條觸手狂亂地揮舞,七彩流光暴漲,試圖將攀附在傷口上的鏽蝕怪物震開、淨化。
然而,晚了!
下方翻湧的鏽蝕之海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更多、更粘稠的暗紅浪潮如同巨蟒般卷起,狠狠拍打在沃摩恩那不斷被格倫伍德和米勒攻擊、早已布滿裂痕的主體鏡麵上!
嘩啦——!
如同千萬噸鏽水潑灑在滾燙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