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歸開車送小學姐來到校門口,張楚然打開車門,站在車外望著坐在主駕駛上絲毫沒有下車意思的顧雲歸。
“你晚上不在宿舍睡嗎?明天就周一了。”
顧雲歸搖了搖頭,“我明天還有事情,已經跟導員請好假了,你到宿舍記得給我發個信息。”
“好,那你路上慢點。”張楚然朝著顧雲歸揮了揮手。
等到顧雲歸開著車上路,車尾燈消失在視野儘頭的時候,張楚然才轉身進入校門。
“葉桉姐明天上午九點到東海虹橋機場,沒辦法,隻能翹課嘍。”
顧雲歸把車速放慢,指針在四十碼左右輕輕晃著。十點多的城市像一塊半融的糖,黏稠又鬆散。路燈的光暈一團團撲在擋風玻璃上,又迅速滑落,像被風卷走的舊電影膠片。
空調開得很低,但他還是把車窗降下了一半。溫熱的夜風擠進來,帶著瀝青路麵未散的餘溫和行道樹間零星的蟬鳴。
電台裡,主持人正用慵懶的聲線介紹一首爵士樂,薩克斯的聲音像一縷煙,在車廂裡盤旋。
“算了,還是給夏瑾言打個招呼吧,她上周兩節課全都簽到了。”
前方路口處是紅燈。他踩下刹車,指尖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打。後視鏡裡,便利店的白光刺眼地亮著,一個穿拖鞋的男人拎著塑料袋走出來,塑料袋被風吹得鼓起,像某種透明的、掙紮的水母。
顧雲歸拿起手機,給夏瑾言打了語音通話。
響了幾秒鐘後,電話接通。
“又打電話乾嘛?”夏瑾言有些幽怨的聲音傳來。
“關心一下瑾言寶寶的身體嘛,好點了嗎?”
“啊啊啊啊!不要再叫我這個了,太羞恥了。”讓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男孩,關鍵還是自己學生,叫自己寶寶。夏瑾言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麼想的。
顧雲歸輕笑一聲,“好好好,夏老師身體好點了嗎?”
“托你的福,能正常走路了。”
“那老師明天上課還簽到嗎?”
“嗯?”夏瑾言有些疑惑顧雲歸會問自己這個,“簽到呀,我第一節課上課強調了,每節都會有簽到的。怎麼了?”
“沒多大事,就是明天我有事,不能去上課了。跟你說一聲。”
“哦~行吧。”夏瑾言答應地很乾脆。
“老師不問問我什麼事嗎?這麼放心我,就不怕我隻是單純不想上課。”
“問你這個乾嘛,還不想上課呢,等你掛科你就老實了。”
綠燈亮起時,顧雲歸鬆開刹車,車子緩緩滑入夜色。
“你這倒是提醒我了,我明天有事不能去上課,改天去老師家讓老師幫我補補課啊。”顧雲歸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