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歸的目光無法從台上移開。方厭青的一舉一動都充滿魔力，仿佛真的將觀眾帶入了那個夢境與現實交織的世界。當唱到"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時，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那光芒在舞台燈下如鑽石般璀璨。
"她...很特彆。"顧雲歸喃喃道。
葉桉的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是的，非常特彆。"
就在這時，顧雲歸注意到前排貴賓席上坐著一位氣質非凡的中年女性。她專注地看著舞台，時不時輕輕點頭，眼中滿是欣賞與...驕傲？更奇怪的是，那位女士時不時回頭望向他的方向，目光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那是誰？"顧雲歸指向那位女士。
葉桉深吸一口氣："蘇玉真女士。方厭青的老師，也是...您的媽媽。"
顧雲歸如遭雷擊，猛地轉向葉桉："什麼？"
"蘇姨十八年前被迫放棄了自己的孩子。"葉桉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顫抖，"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找您。方小姐今天的演出，選的也是蘇女士當年懷您時最常唱的劇目。"
顧雲歸感到一陣眩暈，他扶住包廂的欄杆才穩住身體。台上的方厭青仍在傾情演唱，那哀婉的唱腔此刻聽起來竟像是對他身世的注解。
雖說之前有過心理準備，可真當見到闊彆整整十八年的媽媽，顧雲歸還是一時不能接受。
顧雲歸的視線模糊了。他看向台下那位優雅的女士——他的母親？蘇玉真正好回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眼中的淚水在燈光下閃爍，嘴唇輕輕顫抖著，似乎在無聲地呼喚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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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歸..."即使隔著距離，顧雲歸也能從口型辨認出這兩個字。
台上的方厭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的目光也投向包廂，在顧雲歸和蘇玉真之間來回遊移。她的唱腔出現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完美。
顧雲歸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他需要空氣，需要離開這個充滿壓抑的戲院，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
他衝向包廂門，卻在門口撞上了一個剛剛進來的身影——是方厭青。她不知何時已經下了台，此刻穿著戲服站在他麵前，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困惑。
"你要走了嗎？"方厭青的聲音比台上說話時更加清脆悅耳，"演出還沒結束..."
顧雲歸怔住了。近距離看，方厭青更加美麗動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脂粉香氣。但此刻他無心欣賞。
"我要冷靜一下。"顧雲歸淡淡地道。
方厭青看向他身後的葉桉，又看向台下已經站起來的蘇玉真，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輕輕拉住顧雲歸的袖子："至少聽完這一段。這是...特彆為你準備的。"
顧雲歸僵在原地。台下，蘇玉真已經離席向他們走來。台上的樂隊仍在演奏，但觀眾的目光開始從舞台轉向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雲歸..."蘇玉真走上樓梯，聲音顫抖，"十八年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顧雲歸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又看了看身旁困惑又好奇的方厭青，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質問葉桉，"為什麼她也..."他指向方厭青。
"方小姐是蘇姨的養女。"葉桉解釋道，"在尋找您的這些年裡，蘇姨收養了她。"
方厭青睜大了眼睛："所以，你就是老師經常提起的..."她突然捂住嘴，看向蘇玉真。
蘇玉真淚如雨下："我的兒子...我失散十八年的兒子..."
戲院裡的音樂不知何時已經停止，觀眾們竊竊私語。顧雲歸感到無數目光如針刺般紮在背上。他看向方厭青——這個美麗的女孩竟然在某種意義上是他"妹妹"？而那位著名的京劇藝術家是他母親？
這也太夢幻了？他之前幻想過，既然能有顧氏集團這麼大的企業，自己的親生父母應該會是談笑間動輒幾百萬的商業人士，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會是一個...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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