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消融在隔壁房間突然爆發的電視聲裡,某部古裝劇正在放送《長恨歌》的念白。
“你這話雖然是真心的,但說出來,我怎麼那麼想打你呢!”張楚然開玩笑地說。
張楚然數著他t恤領口露出的鎖骨上那顆小痣,忽然想起大雁塔地宮出土的鎏金銅佛,也是這般恰到好處的瑕疵美。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那顆痣:“隔著十二小時時差...”
床頭電子鐘從2359跳成0000,整個房間突然被窗外炸開的煙花照亮。
大唐不夜城的午夜表演開始了,紫紅色的光瀑在顧雲歸瞳孔裡流淌......
顧雲歸抓住張楚然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我可以為了你...”
“顧雲歸。”張楚然突然打斷,連名帶姓地叫他,“你知不知道紐約到東海...”
“飛行距離是公裡。”
顧雲歸截住她的話頭,食指在她掌心畫了個飛機起降的軌跡,“但比長安到倫敦近。”
前幾天在東海機場二人等航班的時候,她盯著英航值機櫃台發呆的樣子,早被顧雲歸收進眼底。
這句話燙得張楚然指尖發麻。
她想起白天在回民街,他非要嘗她咬過一口的玫瑰鏡糕,舌尖掃過她留在糕體上的牙印時,眼神和現在一模一樣。
遠處鐘樓傳來隱約的報時聲,十二下沉悶的鐘鳴震得胸腔發麻。
張楚然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能共享呼吸,他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正微微顫動。
“其實哥大那邊...”她聲音輕得像羽絨被裡的鵝絨,“...”
“沒什麼...”張楚然笑著搖了搖頭。
顧雲歸的瞳孔在黑暗裡放大,他很想知道張楚然那句話後半段是什麼,但是...小學姐不說,一定有她的理由。
他想起下午在城牆上騎車,小學姐裙擺掠過磚縫裡生長的蒲公英,那些白色小傘此刻仿佛又飄進他胃裡輕輕撓動。
煙花表演進行到高潮階段,整麵窗簾都染上流動的鎏金色......
顧雲歸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找到她的眼睛:“楚然,你知不知道現在像什麼?”
“什麼?”
“像我們下午在碑林看到的《集王聖教序》拓片。”他指尖虛描她側臉輪廓,“明明隔著千年時光,墨色卻新鮮得能蹭臟手指。”
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一個不知名缺德地圖軟件發來的廣告消息提示照亮了兩人之間最後半寸距離。
張楚然在藍光裡看清他下唇有個剛結痂的傷口,是昨天吃羊肉泡饃時被燙的。
她突然用拇指按了按那個小痂:
“公裡...”
顧雲歸就著這個姿勢湊近,鼻尖蹭過她發燙的耳垂:“可以精確到米,如果你需要。”
他聲音裡帶著建築師特有的精準,又混著少年人才有的莽撞,“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和對你的激情。”
窗外最後一簇煙花炸開時,張楚然聽見城牆根下傳來流浪歌手嘶啞的歌聲,唱的是《長安縣》裡那句
“我要把所有的春天都揉進一個清晨”。
她突然覺得,這個擠著兩張房卡、地圖上畫滿紅圈的長安之夜,或許比所有精心規劃的未來都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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