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言在衛生間冰涼的地磚上不知坐了多久。
膝蓋已經發麻，眼淚也流乾了，隻剩下臉頰上緊繃的淚痕和胸腔裡那種被掏空般的鈍痛。
門外，顧雲歸的敲門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變成一陣沉默。
夏瑾言知道他還等在門外——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就像之前二人一起睡覺的幾個夜晚，她能憑直覺感知到他翻身時床墊的輕微震動。
“多可笑，”她對著空氣輕聲說，“連這種默契都成了諷刺。”
她撐著洗手台站起來，雙腿因為久坐而微微發顫。
鏡子裡的女人眼睛紅腫，頭發淩亂，嘴角還帶著一絲自嘲的弧度。
夏瑾言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拍打臉頰，看著水流衝淡臉上的淚痕，就像衝走她之前的天真。
“不能再哭了，”她告訴自己，“至少不能在他麵前。”
夏瑾言深吸一口氣，從架子上取下毛巾，仔細擦乾臉上的水珠。
然後從包裡拿出粉餅，輕輕按壓在發紅的眼周。手指平穩得不像話，仿佛剛才那個崩潰的女人是另一個人。
最後，她抿了抿嘴唇，對著鏡子練習了一個冷漠的表情——嘴角平直，眼神空洞，眉毛既不挑起也不皺起。
這是她從未對顧雲歸展現過的一麵，一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擁有的牆，隻對彆人有過，卻從未在門外的人麵前樹立。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衛生間裡格外清晰。
夏瑾言最後一次深呼吸，然後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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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歸果然就站在門外，距離近得讓她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瑾言...”顧雲歸向前一步，聲音裡帶著夏瑾言曾經最無法抗拒的懇求。
夏瑾言沒有後退，但也沒有任何回應。
她隻是抬起眼睛，用那種從未在他麵前有過的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看著顧雲歸，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個眼神顯然刺痛了顧雲歸。
他的肩膀垮了下來，“我們能談談嗎？就五分鐘。”
“沒什麼好談的。”
夏瑾言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與她紅腫的眼睛形成鮮明對比。
她側身從顧雲歸身邊走過，徑直走向大門口。
顧雲歸跟著她，邊走邊說“瑾言，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夏瑾言停頓了一秒，她沒有回頭，隻是從齒縫裡擠出一聲冷笑：“不應該嗎?這是我家，不是你家。”
“可我真的是愛你的...”顧雲歸的聲音哽住了。
夏瑾言終於回過頭，眼神銳利如刀，“愛我?你愛我所以就要這樣傷害我嗎?枉我之前還以為你是我的所有！”
顧雲歸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們都該冷靜一下了...”夏瑾言語氣舒緩了一下。
她打開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顧雲歸同學離開我家。”
顧雲歸看著她，過了許久，開口“好。”
等到顧雲歸走到門外時，聽到後麵傳來聲音，“等一下。”
他帶著期待回頭，卻隻看見夏瑾言提著他剛才來的路上買的蛋糕，本來想著今晚二人一起飯後吃的。
“把你的蛋糕拿走，我不喜歡吃甜食，也不...不。”
‘不喜歡你了’這五個字卡在夏瑾言的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什麼?”顧雲歸看著她。
夏瑾言做了一個深呼吸，“沒什麼，這段時間...我們先不要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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