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歸掛斷電話後,宿醉的頭痛仿佛一瞬間消失了。
他衝進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真是禍不單行啊……”他感慨了一句,迅速刮掉胡須,換上乾淨的襯衫和牛仔褲。
出門前,顧雲歸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卻在門口絆了一下,差點撞到鞋櫃。
“說不定是個哄好瑾言的契機呢...”
十月的東海市,清晨的陽光依舊帶著灼人的熱度。
顧雲歸發動車子,沈佳悅發來的定位顯示醫院距離他的公寓有二十分鐘車程。他係上安全帶,手指在方向盤上焦躁地敲擊。
“怎麼會發燒……明明昨天晚上把我轟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紅燈前,顧雲歸懊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引來旁邊車輛司機疑惑的目光。
“不是哥們!這奧迪rs7你也舍得錘啊,這是出門吃火藥了吧。”
旁邊一個開著五菱宏光的司機小哥目睹了剛才顧雲歸錘方向盤的全過程。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
3...2...1...
綠燈亮起,顧雲歸直接一個氮氣加速,越過十字路口朝著醫院方向駛去。
“我靠!起步這麼快!”一旁的五菱宏光小哥車還沒打著火呢,顧雲歸就已經走遠了。
醫院停車場的車位幾乎全滿,顧雲歸繞了兩圈才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住院部大樓,“我去!人真多!”
電梯前排隊的人群讓顧雲歸直接一個轉身,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轉向了樓梯間。
五樓走廊安靜得出奇,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某種花香。
顧雲歸放慢腳步,尋找著沈佳悅告訴他的病房號。
“521……就是這裡。”他在一扇半開的門前停下,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
單人病房裡,窗簾半拉著,陽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界線。
夏瑾言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著輸液針,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隻有兩頰還殘留著不自然的紅暈。
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呼吸輕淺而均勻。
沈佳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聽到動靜轉過頭來。
看到顧雲歸,她挑了挑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她剛睡著不久,”沈佳悅壓低聲音說,“醫生說是重度感冒加上過度疲勞和……情緒問題。”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雲歸一眼,心說臭小子這回知道心疼了吧!
顧雲歸的目光沒有離開夏瑾言的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醫生怎麼說?”
“需要住院觀察24小時,現在在輸抗生素和退燒藥。”
沈佳悅歎了口氣,“她淩晨給我打電話時,聲音虛弱得都快聽不清了,我問她為什麼不找你,她隻說……不想見你。”
顧雲歸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門框,指節有些泛白。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沈佳悅看了看手表:“我得去趟醫院附近的超市,給她買些洗漱用品。你……要進去嗎?”
顧雲歸點點頭,沈佳悅側身讓他進入病房,自己則拿起包包準備離開。
在門口,她回頭看了顧雲歸一眼:“彆吵醒她,她現在需要休息。”
門輕輕關上後,病房裡隻剩下輸液器滴答的聲音和夏瑾言均勻的呼吸聲。
顧雲歸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在沈佳悅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夏瑾言——脆弱、安靜、毫無防備。
平日裡那個總是精神抖擻、言辭犀利的夏老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需要保護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