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歸的意識漂浮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
他感覺到有什麼溫暖的東西輕輕貼上了他的後背,一條纖細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
熟悉的成熟女人的香氣若有若無地飄入鼻腔,讓他在睡夢中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瑾言...”他無意識地呢喃,身體本能地向熱源靠近。
但下一秒,理智如閃電般劈開混沌的睡意。
顧雲歸猛地睜開眼,伸手啪地打開了床頭燈。
刺眼的燈光下,夏瑾言驚慌的臉近在咫尺,她顯然沒預料到他會突然醒來,正保持著躡手躡腳準備下床的姿勢。
“雲歸...”
她的聲音像受驚的小動物,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唇因為驚訝微微張開。
顧雲歸的大腦還沒完全清醒,但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
他一把將夏瑾言拽回床上,雙臂如鐵箍般緊緊環住她嬌小的身軀,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疼...”
夏瑾言輕呼出聲,手指無措地抵在他胸前,“你弄疼我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顧雲歸頭上。
他稍稍鬆開手臂,但依然將她圈在懷中,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夏瑾言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絲質睡裙,沒戴任何首飾,黑發散落在枕頭上,看起來比平時年輕許多,也脆弱許多。
“解釋一下吧。”
顧雲歸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剛睡醒的粗糙質感,“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
夏瑾言垂下眼簾,長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她試圖彆過臉去,但顧雲歸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
“說話,瑾言。”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夏瑾言的下巴,語氣卻不容拒絕,“你知道這樣會讓我很生氣。”
一滴眼淚突然從夏瑾言眼角滑落,砸在顧雲歸的手背上,滾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她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
“我...我看到你和葉桉的聊天記錄...”她抽噎著說,聲音支離破碎,“你們約好今晚在她家...歡愉!”
顧雲歸的身體僵住了。
自己和葉桉的關係,夏瑾言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啊。
是因為平時夏瑾言把這種情緒堆積在心裡,久而久之,量變引起質變嗎?
“那是工作上的事,”顧雲歸皺眉解釋,“我們隻是——”
“騙人!”
夏瑾言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想要坐起,“我查過了!你們前不久還在希爾頓開了房!就在...就在我們約會後的第二天...”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夏瑾言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料,仿佛那裡有個看不見的傷口正在流血。
“我一想起...你和她做了我們做過的事...”
夏瑾言哽咽著說,“你吻她...撫摸她...聽她在你身下發出那些聲音...”
每個詞都像刀片一樣從她顫抖的唇間擠出,“我一想到這些...這裡...”
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就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顧雲歸啞口無言。
他以為夏瑾言已經和葉桉一樣,接受了自己多情的現實,但從未想過這會給夏瑾言帶來如此大的傷害。
“瑾言...”顧雲歸伸手想擦去夏瑾言的淚水,卻被她躲開。
“我知道我很可笑...”
夏瑾言自嘲地笑了笑,眼淚卻流得更凶,“堂堂夏氏集團掌門人,像個瘋子一樣把男朋友囚禁起來...但是雲歸...”
她突然抓住顧雲歸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裡真的...太痛了...”
掌心下傳來她急促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顧雲歸這才注意到夏瑾言憔悴了許多,眼下有明顯的青黑,嘴唇也因為緊張被咬得泛白。
這個平時見麵總是乾練高冷的女人,此刻脆弱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一股強烈的自責湧上心頭。
顧雲歸輕歎一聲,將夏瑾言重新摟入懷中,這次溫柔了許多。
“噓...彆哭了...”他輕拍夏瑾言的後背,像安撫受驚的小動物,“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