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氳的包廂內，張楚然裹著浴巾站在溫泉池邊，腳趾試探性地點了點水麵又迅速縮回。
“好、好燙...”
她結結巴巴地說，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顧雲歸已經舒服地靠在池邊，手臂搭在池沿上，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滑落。
他好笑地看著張楚然手足無措的樣子：“慢慢下來就適應了。還是說...”
他故意拖長音調，“需要我抱你下來？”
“不用！”
張楚然立刻拒絕，臉比池邊的紅燈籠還要紅。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般一點點滑入水中，浴巾隨著動作散開，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抓住，卻不小心踩滑——
“哇啊！”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
顧雲歸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笑聲在她耳邊震動：“投懷送抱？小學姐今天很主動啊。”
張楚然羞得想把自己埋進水裡，卻被顧雲歸轉了個身，變成麵對麵的姿勢。
溫泉水剛好沒過她的肩膀，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放鬆~”
顧雲歸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手指輕輕梳理她濕漉漉的發絲，“就當是普通泡澡。”
張楚然這才慢慢抬起頭。
水霧中，顧雲歸的臉近在咫尺，平日裡張揚的眉眼被熱氣熏得柔和了許多。
她注意到他右肩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以前從未見過。
“這是...”她忍不住伸手觸碰。
“高中打籃球摔的。”顧雲歸沒有躲閃，“縫了七針。”
張楚然的指尖輕輕撫過那道凹凸不平的痕跡，忽然覺得心跳加速。
在這個私密的空間裡，他們似乎交換了某種比身體更隱秘的東西。
溫泉的熱度漸漸滲透進四肢百骸，張楚然終於放鬆下來，學著顧雲歸的樣子靠在池邊。
兩人肩膀相貼，誰都沒有說話，隻有水波輕輕拍打池壁的聲音。
“舒服嗎？”顧雲歸打破沉默。
張楚然點點頭，閉上眼睛：“像被溫暖的雲朵包裹著...”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感覺到顧雲歸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肩膀。
“你太緊張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肩膀硬得像石頭。”
手指開始有技巧地揉捏她僵硬的肌肉，“轉過去，我幫你按按。”
張楚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轉身。
顧雲歸的手掌貼上她的背時，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彆怕，”他的呼吸噴在她耳後，“隻是按摩。”
起初的觸碰確實很規矩，隻在肩頸處施加恰到好處的力道。
但隨著張楚然逐漸放鬆，顧雲歸的手掌開始慢慢下移，沿著脊椎兩側的肌肉畫著小圈。
“這裡也疼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張楚然搖搖頭，卻說不出話來。顧雲歸的指尖仿佛帶著電流，所到之處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顧雲歸...”她小聲喚他的名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嗯？”
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
水汽在兩人之間繚繞，張楚然能感覺到顧雲歸的心跳透過相貼的背部傳來，又快又重。
不知是誰先移動了位置，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變成了被他環抱在懷裡的姿勢。
“冷嗎？”顧雲歸低聲問，手指纏繞著她的發梢。
張楚然搖搖頭。實際上，她熱得快要融化了，卻不是因為溫泉的溫度。
顧雲歸的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兩人就這樣靜靜依偎著。
透過朦朧的水汽，張楚然看到落地窗外雪花依舊紛飛，庭院裡的石燈籠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
“顧雲歸...”她再次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嗯？”
“我想...”她頓了頓，“想一直這樣。”
話說出口的瞬間，張楚然就後悔了。這太直白，太露骨，完全不像她會說的話。
但溫熱的泉水似乎融化了她的理智，讓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浮出水麵。
顧雲歸的手臂收緊了些。
他沒有立即回應，而是輕輕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麵對自己。
水波蕩漾間，他們的距離近到能數清彼此的睫毛。
“那就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