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十分鐘,她才趿拉著拖鞋走進浴室。
冷水撲到臉上時,鏡中的女人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昨晚拍夜戲到淩晨三點。
電動牙刷嗡嗡作響,薑月杉盯著鏡子裡滿嘴泡沫的自己發呆。
上次見顧雲歸還是在哈爾濱零下二十度的冰雪大世界,那男人硬是牽著自己的手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竟然...
竟然是把自己和他女朋友搞錯了!
“誰知道你是真搞錯還是故意的...”
她吐掉漱口水,想起當時顧雲歸尷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化妝棉沾著卸妝水擦過熬夜浮腫的臉,薑月杉突然停下動作,湊近鏡子檢查眼角。
還好,二十五歲的皮膚狀態還能打。她撇撇嘴,擰開一瓶貴婦麵霜,挖了一大坨。
水蒸氣漸漸充滿浴室。
淋浴間裡,薑月杉把水溫調得略燙,讓緊繃的肩頸肌肉慢慢鬆弛。
洗發水揉出泡沫時,她突然想起顧雲歸電話裡說的“帶早餐”。
“誰要他帶...”她嘟囔著,卻下意識加快了洗澡速度。
吹風機轟鳴聲中,門鈴響了。
薑月杉手一抖,卷發棒差點燙到耳朵。
她裹著浴袍從貓眼望出去——顧雲歸拎著紙袋站在門外,西裝筆挺得像來參加商務會談。
“等會兒!”她隔著門喊,慌忙跑回臥室。
衣櫃門被拉開又關上三次。
最終她選了件oversized的白色針織衫和牛仔褲,看起來隨意但又不失精致——領口恰到好處地露出鎖骨,褲腳挽起顯出纖細的腳踝。
化妝鏡前,薑月杉在“偽素顏”和“全妝”之間猶豫了半晌,最後折中畫了個心機裸妝。
隻在眼角點了些亮片,唇膏選了最自然的奶茶色。
“隻是談一下合作而已...”她對鏡子裡的自己說,卻還是多噴了兩下香水。
門鈴又響了一聲,比上次急促。薑月杉深吸一口氣,赤著腳走去開門。
手握上門把時,她突然轉身衝回洗手間,迅速刷了第二次牙。
“來了!”她終於拉開門,故作冷淡地挑眉,“你...”
話音戛然而止。顧雲歸手裡除了早餐袋,還拿著一支沾著露水的白色馬蹄蓮——正是她微博小號上周點讚過的花。
“樓下花店剛開的。”顧雲歸把花遞過來,目光掃過她還在滴水的發梢,“吵醒你了?”
薑月杉接過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小拇指。
那觸感讓她想起哈爾濱的雪,冰冷又灼熱。
“...進來吧。”她轉身走向廚房,把花插進空玻璃杯,“咖啡還是茶?”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畫出一道明亮的分界線。
顧雲歸站在光影交界處,看著薑月杉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公寓裡彌漫著淡淡的柑橘香。茶幾上堆著劇本和零食袋,沙發扶手上搭著幾件衣服。
薑月杉顯然沒預料到會有訪,還沒來得及收拾。
“隨便坐。”薑月杉匆忙收起一件蕾絲內衣塞進靠墊後。“我去紮個頭發。”
顧雲歸把早餐放在唯一乾淨的餐台角落,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電影海報——都是些小眾文藝片,與薑月杉商業片女星的形象不太相符。
十分鐘後,薑月杉從臥室出來,她將濕發挽成鬆散的發髻,看起來女人味十足。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顧雲歸打開紙袋,拿出還冒著熱氣的腸粉和蝦餃,“深城老字號的早茶。”
薑月杉眼睛亮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家?”
“猜的。”顧雲歸遞給她筷子,“上次在哈爾濱,我記得你說過想念廣式早茶。”
這個細節讓薑月杉動作一頓。
那是他們在冰雪大世界偶遇時隨口一提的話,沒想到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