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在淩亂的床單上投下銀白的碎光。
顧雲歸半靠在床頭，懷裡摟著方厭青。
少女的身體還帶著未褪的潮熱，額角的汗珠混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沐浴露氣息，絲絲縷縷鑽進鼻腔，竟比任何香水都要勾人。
他低頭，看著懷中人兒泛紅的眼角和微腫的唇，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她汗濕的脊背。布料早已被揉得不成樣子，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大片細膩的肌膚。
“在想什麼？”顧雲歸的聲音帶著事後的沙啞，比平時低了幾分。
方厭青往他懷裡縮了縮，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沒......沒想什麼。”
顧雲歸輕笑一聲，抬手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月光落在她濕漉漉的眼睛裡，像盛著兩汪清泉，帶著點怯意，又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
“我這次回來，”他拇指摩挲著她顫抖的唇瓣，語氣漫不經心，“你好像有點怕我？不像在冰島玩的時候，總跟在我身後，一口一個‘哥’。”
方厭青的睫毛猛地一顫，避開他的目光，指尖緊張地攥著他的衣角：“我沒有......”
“沒有？”顧雲歸挑眉，捏了捏她的臉頰，“那為什麼躲著我？我叫你吃飯，你都不敢看我。”
少女的眼眶瞬間紅了，像被戳中了心事，聲音帶著點委屈的哽咽：“我......我知道哥在外麵有很多女人......”
她咬著唇，聲音越來越小，“她們應該都很漂亮......我想，哥肯定不差我這一個的。”
“我怕自己太主動，會惹哥煩......”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哼，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砸在顧雲歸的手背上，滾燙的。
顧雲歸的動作頓住了。
他看著懷中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樣，心頭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悶悶的。
他確實不是什麼專情的人，身邊的女人從未斷過，可他從未想過，這些事會被她看在眼裡，還成了她疏遠自己的理由。
更何況…......她的第一次還是在冰島的時候他給奪走的。
這小姑娘才十八歲，還是朵在溫室裡被精心嗬護的花，乾淨得像張白紙，卻被他親手染上了墨
他本該對她多些耐心，多些溫柔，而不是讓她在患得患失裡惶恐不安。
顧雲歸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更緊地摟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放得格外柔和：“傻丫頭。”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他指尖穿過她汗濕的發絲，輕輕按摩著她的頭皮，“在我這兒，你從來都不一樣。”
方厭青愣住了，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顧雲歸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帶著點安撫的意味，“你多主動，我都不會煩。”
他故意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帶著點寵溺的調侃，“反而會很開心，知道嗎？”
方厭青的臉“騰”地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看著顧雲歸認真的眼神，心裡那點不安像被溫水化開的糖，漸漸消失了。
她小聲“嗯”了一聲，重新把頭埋進他懷裡，嘴角悄悄勾起個淺淺的弧度。
月光依舊，室內的空氣裹著甜膩的香氣，安靜得隻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
顧雲歸感受著懷裡溫熱的軀體，指尖劃過她細膩的皮膚，“睡覺吧~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嗯嗯！”
方厭青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綿長，像隻倦怠的小貓，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顧雲歸的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月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淌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將她長而卷翹的睫毛襯得愈發清晰，像兩把小扇子，安靜地覆在眼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