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歸!”夏瑾言猛地打斷他,把衣服往他懷裡一塞,“你再這樣,我就不去逛燈會了!”
顧雲歸接住衣服,低笑出聲。他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終於往後退了兩步,轉過身靠在落地窗上:“好,我不看。”
夏瑾言這才鬆了口氣,快速脫下襯衫,換上針織衫和半身裙。
軟糯的針織麵料貼著皮膚暖意融融,酒紅色的毛呢裙擺垂墜感極好,她剛係好腰間的蝴蝶結,就聽見身後傳來顧雲歸的聲音:“好看。”
她猛地回頭,看見他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夕陽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眼底的欣賞和溫柔都勾勒得清晰。
“流氓~”
夏瑾言嗔怪了一句,心裡卻甜絲絲的。
她走到鏡子前整理頭發,看著鏡中穿著米白針織衫配酒紅半身裙的自己,既保暖又不失雅致,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安靜又美好。
顧雲歸走到她身後,從鏡子裡看著她,伸手幫她理了理耳後的碎發:“好了,換好了就走吧,彆讓燈會等急了。”
“什麼彆讓燈會等急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個去和叫‘燈會’的人碰麵呢。”
二人打鬨著走出酒店時,暮色已經漫過天際,沿街的燈籠次第亮起,像串起了一串流動的星辰。顧雲歸把圍巾往夏瑾言頸間又繞了兩圈,指尖擦過她的下頜:“風大,彆凍著。”
夏瑾言仰頭看他,他穿著黑色大衣,領口微敞著,露出裡麵的白色高領毛衣,路燈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你自己也戴好,彆凍著啦,你來上京玩,回東海的時候再感冒的話,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夏瑾言伸手幫他把圍巾係好,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的喉結,惹得他低笑一聲。
古城入口處早已擠滿了人,紅燈籠沿著青石板路一路延伸,儘頭的拱門上掛滿了走馬燈,轉出“平安喜樂”的字樣。
夏瑾言剛要往前走,就被顧雲歸拉住手腕:“老師彆亂跑,走丟了怎麼辦。”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牢牢牽著她穿過人群。沿街的攤位上擺著各式花燈,兔子燈的耳朵上還沾著細碎的金粉,蓮花燈的花瓣層層疊疊,被燭火映得透亮。
有小販推著糖葫蘆走過,冰糖殼在燈光下閃著琥珀色的光。
“要吃嗎?”顧雲歸指著那串紅彤彤的糖葫蘆。
夏瑾言剛點頭,他已經買了兩串回來,遞過來時特意挑了串山楂大的:“嘗一嘗,聽網上說上京的糖葫蘆比彆處的甜。”
山楂的酸混著冰糖的甜在舌尖化開,夏瑾言眯起眼睛笑,忽然被不遠處的猜燈謎攤位吸引:“去看看?”
燈籠下掛著的紅紙條上寫著謎麵,顧雲歸指著其中一張:“‘小時穿黑衣,大時穿綠袍,水裡過日子,岸上來睡覺’,打一動物。”
夏瑾言歪頭想了想,還沒開口,就聽見他湊到耳邊輕聲說:“是青蛙。”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地睜大眼睛。
“猜的。”他笑著扯下紙條遞給攤主,換了隻兔子燈回來,塞進她手裡,“拿著,應景。”
兔子燈的燭火在風裡輕輕搖曳,映得她的臉頰暖暖的。兩人沿著河邊走,水麵上漂著無數蓮花燈,燭光在漣漪裡碎成一片星河。
有情侶在放孔明燈,橘紅色的火光緩緩升向夜空,帶著細碎的祈願。
“要不要放一個?”顧雲歸指著賣孔明燈的攤位。
夏瑾言搖搖頭,卻被他拉著走了過去。他提筆在燈麵上寫字,筆尖劃過紙麵沙沙作響,她湊過去看,隻見他寫了“歲歲平安”四個字。
“歲歲平安~”她忍不住笑。
“給你。”他把筆遞給她,“你也寫點什麼。”
夏瑾言猶豫了一下,寫下“諸事順遂”,落筆時忽然想起爺爺,眼眶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