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到,我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小林他爹的身影卻始終未曾出現。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這不太對勁啊,我們都清楚天黑後必須儘快尋覓一個安全的地方過夜,畢竟在這荒郊野外,夜晚充滿了各種未知的危險。而且,他爹和我可是多年的老搭檔了,他不可能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啊!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心裡雖然害怕,但總不能丟下老林吧。當時我匆忙找來一些乾燥的樹枝,中間包捆蘆葦杆,臨時製作了一個火把,然後順著他爹留下的記號,小心翼翼地去追尋他的蹤跡。
就講述到這裡時,洪二叔的臉上突然浮現出驚恐的表情,仿佛回憶起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他的聲音略微顫抖著繼續說道:“當我順著老林留下的記號找到了幾個,然後在附近再也找不到了,這時候,我發現周圍的霧氣很濃,濃到眼前兩三米的距離都看不清楚,那情景任誰隻要清醒一點都知道不正常,頓時,我就沒敢再亂找,繼續喊老林,最後還拔出砍刀和藥鋤敲起來,希望鐵器尖銳的敲擊聲能穿過濃霧,但還是沒有回應。。。。。。”
“當時我慌了,真是慌,不光是又喊又敲沒有回應,可怕的是,你發現喊聲和鐵器敲打的聲音好像傳不出去,就像悶在厚被子裡發出的聲音。不怕你小子笑話,我當時腳都軟了,連褲襠都濕了。”
“也幸好褲襠濕,我猛然醒神,我當時心裡就反應過來,這肯定是遇到鬼打牆,老輩人都說過,遇到鬼打牆,就不要亂跑,要麼往外拉泡尿、要麼停下來抽支煙等著時間過去,所以當時我根本不敢往回走,生怕亂走會遭遇什麼不測。於是,我在原地停起,用手中的砍刀將周圍的樹木和草叢都砍了一圈。幸運的是,那個時候也是冬天,枯草和枯樹枝隨處可見。我將這些收集起來,點燃了一堆火。這堆篝火不僅可以驅散濃霧,還能取暖,讓我在寒冷的夜晚不至於被凍壞。”
那一夜,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難熬。我硬撐著,不敢合眼,生怕一閉眼就會發生什麼壞事。四周靜得可怕,連蟲子的鳴叫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柴火不時發出的爆裂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蜷縮在火堆旁邊,腦海裡卻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過各種念頭。我想起了小林爹,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我也想起了自己,能不能安全逃離這裡;還有這詭異的環境,為什麼連蟲子都不叫了呢?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整夜,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我才鬆了一口氣。說來也怪,當天色慢慢亮起來的時候,周圍的霧氣竟然也開始漸漸散去。隨著霧氣的消散,那熟悉的蟲子叫聲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耳邊,仿佛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我定了定神,鼓起勇氣,觀察老林可能走的路線。終於,在一片亂石堆中,我發現了一處石縫邊上有一根被折斷的小樹丫子,這顯然就是老林留下的記號!
一個人勉強能夠正麵通過的石縫,我小心翼翼地穿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處大約十來平米的空間。四周環繞著茂密的藤子,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在這片空間的中央,小花的爹正靜靜地趴在那裡,眼睛緊閉,嘴唇呈現出駭人的紫色,臉上都是驚駭的神色,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我心頭一緊,急忙快步上前查看。這十來平米的地方,明顯被人踩踏過,原本的雜草和泥土都被踩得平整。我環顧四周,迅速記住這個地方的特征,然後毫不猶豫地拖著小林的爹,艱難地將他從石縫中拖出來,回到了火堆旁邊。
我給他喂水,但他沒有明顯好轉。看著他依然昏迷不醒,我實在無計可施,突然想到了身上攜帶的首烏。那時候沒想過什麼舍不舍得了,知道這幾十年份的東西肯定能救命,切下一片首烏,用力擠出汁水,一點一點地喂進他的嘴裡。那些被擠出來的首烏渣子,我實在舍不得丟棄,便自己吃了下去,嘿嘿,可不能浪費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終於看到他的呼吸逐漸平穩,臉色也稍微有了一些血色。我不敢耽擱,立刻背起他,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然而,這條路實在太難走了,繞著大石頭走,背著一個人更是累的不行。我咬著牙,硬背著他最終回到了當初煮飯的地方,起火熱飯。
大概是睡了差不多到中午,這中間,我不死心,又在周圍尋找其他可能有用的草藥,但可惜的是,除了一些零散的、用處不大的藥材外,一無所獲,老林出事的地方我是不敢再去了。
再後麵,老林他終於悠悠轉醒,然而他卻變得異常沉默,無論我們怎麼詢問,他都隻是緊閉雙唇,一言不發。隻是一個勁兒地埋頭吃飯,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等他匆匆吃完飯,便二話不說,拉起我就往門外走,腳步踉蹌,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後麵追趕著他。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看他那驚恐的樣子,也不敢多問,隻能緊緊跟著他。
一直走到遠離那個地方後,他才稍稍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逐漸平複下來,這才緩緩對我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他在那裡好像被人追趕了整整一夜!那一夜,他拚命地奔跑,不敢有絲毫停歇,生怕被後麵的人追上。最後,體力漸漸不支,按他說的,跑到沒有意識。之後發生什麼都不知道了。
洪二叔講完這些,聲音都有些發顫,顯然那段經曆對他來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他口乾舌燥地說完,艱難地咽下一口酒,仿佛那辛辣的液體能稍稍緩解他心中的恐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回憶中慢慢緩過神來,想必,那一夜的經曆帶給他的心理衝擊才是最讓他心有餘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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