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的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水麵,氤氳的水汽在朝陽下折射出七彩光暈。紫軒君站在白玉欄杆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劫火戒指。九星連珠的天象已經結束,天穹上隻餘幾道淡紫色的星痕,如同仙人隨手勾勒的墨跡,正在晨光中漸漸消散。
"準備好了嗎?"
西王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瑤池特有的空靈回響。紫軒君轉身,看到王母娘娘今日難得換下華貴朝服,一襲素白長裙曳地,發髻隻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起,比起往日的威嚴更添幾分人間煙火氣。她手中捧著的紫檀木盒散發著淡淡的沉香味,盒麵上月桂紋路的每一道刻痕都流淌著細碎的金光。
"娘娘。"紫軒君恭敬行禮,裙擺拂過地麵沾上幾滴晨露,"我已經準備好了。"
西王母將木盒遞來,腕間的翡翠鐲子隨著動作輕輕相撞:"帶上這個。"
紫軒君接過木盒時,指尖觸到一絲溫潤的靈力。盒蓋開啟的瞬間,一縷月華般的清輝流瀉而出,照亮她驚訝的麵容——盒中靜靜躺著一枚通體晶瑩的玉簪,簪頭雕成新月形狀,七顆星辰寶石以北鬥之序鑲嵌其間,在晨光中流轉著夢幻般的色彩。
"這是月宮信物。"西王母伸手輕撫簪身,指尖泛起淡淡的金芒,"持此簪可自由往返天界人間。月圓之夜,隻需站在月光下,默念"皎皎月華,照我歸途",天門自會為你開啟。"
紫軒君小心地將玉簪插入發髻,頓時感到一股清涼之氣從天靈蓋流遍全身。她忽然想起太陰星君記憶中的月宮景象——那株永遠飄香的桂樹,那隻搗藥的白兔,還有那座可以俯瞰三界的觀星台。
"多謝娘娘厚賜。"她鄭重行禮,發間的月簪隨著動作微微顫動,灑落幾點星輝。
西王母唇角微揚:"你此番功德無量,理當受賞。"她抬眸望向遠處正在消散的紫色星痕,"天庭已決議恢複你太陰星君神位,但尊重你的選擇,允許你暫留人間。"
紫軒君心頭一熱。她確實還沒準備好完全割舍方紫軒的人生——清晨的豆漿香氣,辦公室的鍵盤敲擊聲,父母絮絮叨叨的關切,這些平凡的溫暖對她而言同樣珍貴。
"玉帝如何了?"她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這個敏感問題。
西王母廣袖輕拂,帶起一陣帶著蓮香的微風:"被天魔附體多年,元神受損。"她眉心的朱砂印記閃過一絲暗芒,"現於三十三天外閉關思過,朝政暫由我與老君共理。"
紫軒君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一陣清風拂過瑤池水麵,太上老君與馬正南踏雲而至。老君依舊鶴發童顏,日月雙眸深邃如星空;馬正南則一襲灰袍,斬魔劍懸於腰間,麵色雖比昨日好些,但右手仍纏著素色繃帶,隱約透出幾絲血色。
"紫軒姑娘。"老君笑吟吟地捋著雪白長須,"氣色不錯。"
紫軒君連忙行禮:"見過老君,馬先生。"
馬正南微微頷首,目光在她發間的月簪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晨風掀起他額前幾縷散發,在冷峻的麵容上投下細碎陰影。
"決定好了?"老君從袖中取出一塊溫潤如玉的令牌,"是留天界還是回人間?"
紫軒君接過令牌,觸手生溫:"我想先回人間。父母朋友都在等我。"
令牌正麵刻著太極圖,背麵是一個古樸的"道"字,邊緣纏繞著細細的雲紋。她剛將令牌貼身收好,就聽見馬正南突然開口:"我送你回去。"
聲音依舊清冷,卻讓紫軒君微微一怔。這位向來獨來獨往的道門劍仙,竟主動提出相送?
老君意味深長地看了徒弟一眼,白眉下的眼睛眯成兩條縫:"也好。正南熟悉人間,可幫你善後。"
"善後"二字讓紫軒君突然想起自己留下的爛攤子——無故曠工多日的公司事務,被嚇壞的雙親,還有那些被天兵天將攪亂的生活軌跡。她不禁苦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劫火戒指上的紫晶。
西王母抬眸看了看天色,東方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時辰不早,啟程吧。"她上前一步,冰涼的手指輕撫紫軒君的臉頰,朱唇輕啟時呼出的氣息帶著蓮蕊清香,"記住,瑤池永遠是你的家。"
這句"家"讓紫軒君鼻尖一酸。她深深行禮,發間的月簪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銀弧。
告彆老君和西王母後,馬正南取出一道金燦燦的符籙。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如同活物般遊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
"乾坤挪移符。"他簡短解釋,"可直達寧市。"
紫軒君點頭站到他身側,忽然注意到馬正南右手繃帶上滲出的血跡。她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問道:"你的傷..."
"無礙。"馬正南打斷她,聲音卻比平日柔和幾分,"站近些。"
紫軒君向前半步,衣袖不經意間擦過他的灰袍。馬正南掐訣念咒,符籙瞬間燃起金色火焰,將兩人包裹其中。天旋地轉間,紫軒君最後看到的,是瑤池水麵倒映的朝霞,如同一匹鋪展的七彩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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