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無聊的亂畫,而是一份高度濃縮的短期計劃表——一個雇傭兵對接下來時間、資源的精確規劃和部署。
一個火柴人扛著沙袋,代表清晨的天台力量訓練;一個扭曲的時鐘符號旁邊畫著書本,代表白天上課時間用於鞏固文科死記硬背內容或構思計劃);一個簡化的拳擊手套圖標,代表“黑夜王座”的搏殺場次和積分目標;幾個抽象的貨幣符號和指向海島的箭頭,代表資金積累和終極目標……
線條冷硬,構圖抽象,卻充滿了實用主義的冰冷邏輯。
坐在旁邊的江妄同樣沒有聽講——高中的知識點對他而言毫無難度,江家提前請的家教早已讓他遙遙領先。
他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目光沒有聚焦在講台,反而落在了衛蓮的草稿紙上。
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符號和比例失調的火柴小人,江妄幽深的眼眸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近乎嫌棄的情緒。
他看得久了,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困惑和吐槽欲:
“你……”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最終指向衛蓮筆下那個扛沙袋的火柴人,“畫得也太醜了。”
衛蓮筆尖一頓。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語感湧上心頭。
他需要向一個連飯卡都沒有,吃飯都要模仿彆人的少爺解釋雇傭兵式時間管理圖的精妙嗎?
顯然不需要。
衛蓮麵無表情地瞥了江妄一眼,眼神裡清晰地傳達出“關你屁事”的意味,然後收回目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塗鴉世界裡,將江妄的評價當作空氣過濾掉。
江妄碰了個軟釘子,倒也不惱,隻是撇了撇嘴,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轉動起那支鋼筆。
開學第一天,下午的課程安排相對輕鬆——兩節主課後,便是自習課和最後一節的體育課。
當全班同學湧向操場時,高三7)班再次成為了絕對的焦點——衛蓮和江妄並肩走在隊伍末尾,所過之處,前方的人群自動分開。
操場東側,學校籃球隊正在進行開學後的第一次正式訓練。
球鞋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籃球撞擊籃板的悶響、教練的哨聲和呼喊聲混雜在一起。
衛蓮的目光隨意掃過那片場地,很快便鎖定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厲書揚。
那個曾經在籃球場上叱吒風雲、陽光自信的體育特長生,此刻像被抽走了筋骨。
穿著球衣的他身形依舊高大,但動作卻透著一種無形的遲滯和沉重——曾經靈動的步伐變得拖遝,精準的投籃頻頻打鐵,傳球失誤連連。
他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眼神渙散,整個人透著一股被掏空般的萎靡不振,像一株失去了水分和陽光的植物。
曾經的籃球少年,如今隻剩下一個頹喪的空殼。
衛蓮的視線隻在厲書揚身上停留了幾秒,便淡漠地移開——墮落是個人選擇,他無權也無意乾涉。
就在這時,操場邊緣一個嬌小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野。
是蘇若檸。
她不再是補習班那個穿著乾淨校服、眼睛亮晶晶講解題目的女孩。
此時的她眼神疲憊,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看起來異常沉重的塑料袋。
她正彎著腰,低著頭,在操場邊緣的草坪和看台座位下仔細地搜尋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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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發現一個被丟棄的空礦泉水瓶或飲料罐,她就會立刻走過去,小心地撿起來,用力地踩扁,然後塞進背上的大袋子裡。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映照著她額角滲出的汗珠,也映照著她微微抿緊的、透著一絲倔強的唇線。
衛蓮的腳步停了下來。
結合上午在教室裡聽到的零星議論,眼前這一幕瞬間有了清晰的指向。
那個曾經熱心幫助他、試圖點亮他貧瘠文采的女孩,正被生活的重壓碾入塵埃。
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如同細小的藤蔓,悄然纏繞上衛蓮冷硬的心防。
他似乎看到了一棵被風暴摧折、卻依舊不肯徹底倒下的幼苗。
【宗師積分:+1】
視野角落的數字跳動了一下,帶著一絲冰冷的諷刺意味。
“你認識她?”身旁傳來江妄略帶疑惑的聲音,他順著衛蓮的視線望去,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正在撿瓶子的女孩——蘇若檸的舉動在博遠高中確實太過紮眼。
衛蓮收回目光,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嗯,補習班的同學,家裡出了點事。”
江妄聞言,沒再多問,隻是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裡掠過一絲了然。
他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隨意地點了幾下,發送了一條極其簡短的訊息。
不到一分鐘,他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一份簡潔卻信息量巨大的資料傳了過來。
江妄看都沒看,直接將手機遞到衛蓮麵前:“給。”
衛蓮直接拿過手機。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關於蘇家近期變故的關鍵信息:
【蘇氏建材有限公司
法人:蘇承
其子蘇若楓沉迷“金幣達人”網絡賭博遊戲,盜用父親賬戶,挪用“西區生態公園”項目工程款約82萬元。
蘇家為掩蓋醜聞及維持項目運轉,緊急挪用其他項目資金及抵押部分家產填補缺口,導致現金流極度緊張。
合作銀行因行業風險收緊信貸,抽貸;主要合作地產商“盛景集團”項目暴雷,拖欠蘇氏大額材料款約560萬元)。
現狀:項目停工,債務纏身供應商貨款、銀行貸款、工人工資),房產車輛均已抵押,瀕臨破產清算。
備注:“盛景集團”近期資金鏈問題頻發,業內疑其背後有資本惡意做空套利。蘇家根基薄弱,已成犧牲品。】
文字冰冷,條理清晰,將一場足以壓垮一個普通家庭的災難剖析得明明白白。
衛蓮的目光在“金幣達人”四個字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寒的光。
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毒瘤!
他沉默地將手機遞還給江妄。
“有人想整蘇家。”江妄接過手機,語氣帶著一種見怪不驚的漠然,如同在點評一場棋局,“這種小公司,在風浪裡沉得太快了。”
他頓了頓,看著遠處那個還在彎腰撿拾的瘦弱身影,又補充了一句,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不過,那女孩……看著倒不像會輕易認輸的樣子。”
衛蓮沒有接話。
他再次望向操場邊緣的蘇若檸——她正費力地將一個踩扁的飲料罐塞進已經鼓脹變形的塑料袋裡,動作有些艱難,但脊背卻挺得筆直,透著一股近乎悲壯的韌勁。
江妄說得沒錯。
衛蓮知道,在這件事上,他能做的極其有限——金錢的窟窿,資本的傾軋,遠非他一個靠拳頭和係統積分維生的高中生所能填補。
但他心中那份屬於雇傭兵的冰冷評估,卻第一次對一個“門徒”產生了超越係統任務之外的、一絲微弱的信心。
那個在補習班,麵對他乾癟的作文也能絞儘腦汁尋找閃光點的女孩;那個此刻在生活的泥沼中,依舊挺直脊梁、沉默拾荒的女孩;她眼底深處那簇微弱卻不肯熄滅的火苗,讓衛蓮相信,她不會被輕易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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