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潑灑在紮比爾市場迷宮般的巷道裡。
四十多度的高溫炙烤著大地,小豆蔻的辛香、藏紅花的甘甜、沒藥的沉鬱,混合著無數種叫不出名字的香料混合成一種獨特的異域風情。
市場上,叫賣聲此起彼伏。
衛蓮背著雙肩包,穿著簡單的t恤和工裝褲,防風領巾擋住下半張臉,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外國遊客,融入這片熙熙攘攘的濁流之中。
他拐進一條被土牆夾峙的狹窄巷道。
道路儘頭是一家水煙館,木門虛掩著,裡麵傳出水煙壺沉悶的咕嚕聲和模糊的低語。
推開吱呀作響的後門,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旁邊還站著兩個皮膚黝黑的本地人“助手”。
那人轉過身,正是弗蘭克。
他穿著阿拉伯長袍,儼然一副常年奔波又精於算計的珠寶掮客模樣。
略過寒暄,弗蘭克將一個印著駱駝圖案的禮品袋塞進衛蓮懷裡。
裡麵裝著幾包椰棗乾和兩個粗糙的鍍金小擺件。
“天氣乾燥,嘗嘗本地椰棗,潤肺。”弗蘭克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刻意模仿的本地口音,目光不斷掃視著門外,“小玩意兒不值錢,圖個新鮮,回程路上解悶。”
衛蓮的手指在粗糙的布料下探入夾層,碰到一個觸感冰涼的硬物。
“沙鷹住在‘天空之鏡’。”
弗蘭克報出一個位於棕櫚島頂端的豪宅區代號:“身邊常伴四頭獵犬,兩明兩暗,輪值;日落時分,沙鷹會獨泳半小時,獵犬守在玻璃門後,視線受限。”
“水是唯一的‘朋友’,更是唯一的‘破綻’。”
弗蘭克語速極快,透露的信息卻十分完善,“記住,獵犬鼻子很靈,尤其是‘金屬’和‘緊張的汗水’。”
衛蓮微微頷首,將禮品袋隨意地搭在臂彎。
“水。”他低聲吐出一個字,目光掃過弗蘭克。
弗蘭克嘴角扯出一絲冷酷的弧度:“綠洲深處,‘泉眼’已開,工具備齊,隻待‘工匠’。”
交易完成,如同沙漠中擦肩而過的兩個陌生人。
弗蘭克帶著他的“助手”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頭。
……
“天空之鏡”是此地財富與奢華的終極象征之一。
巨大的島嶼延伸向碧藍的波斯灣,頂端視野最好的位置,幾棟造型各異的白色堡壘巍然矗立。
陳國豪的“鷹巢”便是其中之一。
整棟建築采用流線型設計,覆蓋著大範圍的單向透視玻璃幕牆,一處靜謐的私人花園環繞著彆墅四周。
院中,是碧波蕩漾的無邊際泳池以及一片僅供他享用的私人沙灘。
一張厚重的合金防爆門隔絕在彆墅入口處,需要虹膜,掌紋和動態密碼三重驗證。
防彈玻璃隨處可見,四名保鏢分兩輪換班,保護著陳國豪。
過去的三天時間裡,衛蓮通過外圍觀察和弗蘭克提供的情報,確認了那個唯一且短暫的“破綻”。
日落時分。
這時的陳國豪會穿上泳褲,獨自一人從客廳的玻璃門裡走出,躍入那片波光粼粼的無邊泳池。
兩名當值的保鏢則會守在玻璃門外側,因隱私要求和玻璃反光,無法直視泳池中央那個背對著他們漂浮的身影。
……
行動日,黃昏。
夕陽的餘暉將棕櫚島染上一層夢幻般的玫瑰金色。
此時的衛蓮已化身成一名維修工,穿著深藍色工裝,手提工具箱。
刷過工牌,順利地通過了入口的安檢,他進入到與“鷹巢”共享地下管網係統的附屬服務區。
衛蓮避開其他工人,按照記憶中的地圖路線準確地找到了目標——一個位於水循環泵組後方的檢修口。
格柵被螺栓固定著,上麵覆蓋著一層藻類和水垢。
擰開螺栓,取出格柵,下方露出一個狹窄的管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