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三畝水田……剛插的秧苗啊……全泡湯了……下半年吃什麼啊……”
徐嬌嬌背靠著一棵大樹的樹乾滑坐在地,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進臂彎裡,肩膀無聲地聳動著。
那點因衛聽瀾出現而燃起的、關於任務和未來的微弱火苗,在滔天洪水和徹底的家園毀滅麵前,脆弱得連一絲青煙都沒剩下。
太累了。
從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鬼地方,頂著這具讓她羞恥又恐懼的男身,在格格不入的異世裡像隻老鼠一樣掙紮求生,耗儘心力才壘起那個能稱之為“家”的破土屋……
現在,什麼都沒了。
連重新開始的力氣,似乎都被洪水徹底衝走了。
衛蓮沒有去安慰徐嬌嬌。
他選了一處相對乾燥些的岩石,默默坐下,目光穿透雨幕,落在山下那片無邊無際的渾濁汪洋上。
宗師積分欄裡銀色的數字在意識深處靜靜懸浮,他心中飛快地盤算著。
下一步,必須儘快離開這片被洪水隔絕的死地。
去哪裡?做什麼?內力修煉不能停,衛聽瀾是現成的引路人……
一張粗糙但清晰的生存路線圖,在他理智到近乎無情的心智中迅速勾勒成型。
衛聽瀾安置好那個沉重的錢袋,走到徐嬌嬌身邊,拍了拍那厚實得如同門板一般的肩膀。
“徐兄弟,”他的聲音刻意放得輕鬆,帶著一種江湖人特有的豁達,“人沒事,錢也保住了,這便是天大的幸事!哭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沉默的衛蓮,臉上又浮現出那慣有的、仿佛能驅散陰霾的笑意,“這破地方,毀了也就毀了,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徐嬌嬌埋在臂彎裡的腦袋微微動了一下。
衛聽瀾趁熱打鐵,折扇在掌心“啪”地一拍,仿佛敲定了什麼大買賣:“你看,在下呢,薄有資財,最不缺的就是這黃白之物!小衛兄弟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廚藝,便是點石成金的本事!”
然後,他的扇子指向徐嬌嬌,“徐兄弟你……呃,經營有方,待人熱情!咱們三個聯手——我出錢,小衛出力,你張羅場麵,找個繁華安穩的大城,盤他個臨街的好鋪麵!重開‘徐記’,不,開個比‘徐記’大十倍的酒樓!保管客似雲來,日進鬥金!如何?”
徐嬌嬌慢慢抬起了頭。
雨水和淚水在她粗獷的臉上衝出溝壑,眼睛紅腫,但衛聽瀾描繪的那幅“日進鬥金”的藍圖,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眼前厚重的絕望陰雲。
對啊!
她的終極目標,是刷夠五個高質量男性的好感度,好讓這該死的“廚神戀愛係統”放她回家!
開食肆,賺錢,鍛煉廚藝,都隻是手段,手段沒了,可以再找!隻要有啟動資金……
這個念頭像一針強心劑,讓她近乎枯死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徐嬌嬌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努力吸了吸鼻子,看向旁邊依舊沉默望著洪水的衛蓮,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重新燃起的希冀:“衛公子說得好像有點道理?要不,咱們就跟著他混?好歹有條活路。”
衛蓮終於將目光從渾濁的江麵上收了回來。
他看向徐嬌嬌,那張蒼白俊秀的少年麵孔上沒有任何情緒浮動,仿佛早已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他沒有絲毫猶豫,隻吐出一個清晰篤定的字:
“好。”
【宗師積分:+1】
意識深處,那個銀色的數字無聲地跳動了一下。
跟著衛聽瀾,既能繼續蹭他的內力指導,又能穩定地從這個似乎對自己“意誌”頗為欣賞的公子哥身上薅到宗師積分,還能解決徐嬌嬌這個不穩定因素的生存問題,避免她因絕望而拖後腿。
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至於衛聽瀾描繪的酒樓藍圖……那不過是空中樓閣。
他需要的,隻是一個穩定提升力量、積累資本的環境,直到足夠強大,或者攢夠積分離開。
衛聽瀾聞言,臉上笑意更盛,折扇唰地展開,仿佛這滔天洪水、遍地哀鴻都成了他江湖畫卷的背景板:“好,那就這麼定了!從此咱們三人,便是一條船上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
他看了一眼山下翻滾的濁浪,後麵的話咽了回去,訕訕地收起扇子,“等這水退一退,道路能走了,咱們就出發。”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蜷縮在破油布下的老農,用漏風的嘴發出淒涼的冷笑:“走?往哪走?官道早讓泥石流埋了!狗日的官府到現在連粒賑災的米都沒見著!等著吧,餓死、病死……遲早的事!”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剛剛因衛聽瀾提議而升起一絲暖意的徐嬌嬌心頭。她臉上的希冀又黯淡下去,茫然地看著雨幕下絕望的人群。
衛聽瀾皺了皺眉,沒理會那老農的喪氣話,走到衛蓮身邊坐下,壓低聲音:“還得再熬幾日,道路不通,強行下山就是找死,等水勢稍退,官府……或者江湖上總該有人來探路。”
他望著山下那片死亡之海,清俊的眉宇間也籠上了一層憂色,“天災無情,人禍更甚啊!”
衛蓮沒應聲,隻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徐嬌嬌眼神空洞地望著雨幕,衛聽瀾坐在濕漉漉的石頭上,眉宇間是少見的凝重。
在這片被洪水撕裂的土地邊緣,在無數悲泣與詛咒交織的哀歌裡,三個來自不同世界、背負不同宿命的靈魂,因一場滔天浩劫,被命運粗糲的繩索,緊緊地捆縛在了一起。
渾濁的江麵上,漂浮的屋梁殘骸隨波起伏,像這個龐大王朝肌體上潰爛剝落的瘡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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