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坐在桌邊,一邊聽一邊在攤開的傳訊卷軸上書寫。
他用的是一種特製的魔法墨水,筆尖劃過堅韌的羊皮紙時留下流暢的符文和通用語記錄,當他寫到關於那些非人種族信徒的部分時,紫色的眼眸中劃過一道寒芒。
“……最後,我趁亂撤離。”衛蓮的彙報結束,房間裡隻剩下筆尖劃過羊皮紙的輕響。
澤蘭草草寫完最後幾行字,吹乾墨跡,手指捏住卷軸兩端從中撕開,紙張碎裂,化作無數光點,如螢火蟲般在空氣中盤旋了一圈,隨即徹底消散。
消息已傳回獵人公會。
衛蓮默不作聲地將跳到他膝蓋上的賽拉爾抱在懷裡,手指輕輕梳理著它後頸的毛發。
白貓舒服地眯起眼,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咕嚕聲。
“隻有這些?”澤蘭微微側頭,盯了衛蓮半晌,“你在夜鶯莊園,沒有遇到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比剛才緩和了半分:“任務報告已經完成,份外的事不必通報公會。”言下之意,若有其他麻煩也可以直說,無需經過獵人公會那套繁瑣的程序。
衛蓮擼貓的動作停頓下來,抬起頭,迎上澤蘭那隻深邃如星空的紫色右眼。
賽拉爾說過海妖天性純善,但這份突如其來的善意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們認識才多久?兩次任務?一頓天價晚餐?
難道……澤蘭以為自己和他一樣也是被暗物質侵蝕的可憐人才心生共情?
衛蓮腦海中閃過賽拉爾透露的信息,澤蘭那隻被暗物質侵蝕失明的左眼以及命不久矣的處境。
他緩緩搖頭,避開了澤蘭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投向膝蓋上這隻發出愜意呼嚕聲的白貓。
“沒有。”他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破綻。
澤蘭靜靜地看了他幾秒,月光透過落地窗,描畫出少年低垂的眉眼,最終,他沒有追問,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夜已深沉,衛蓮抱著賽拉爾,刷開屬於自己的那間同樣奢華的單間門卡。
進到房間,他重重摔進蓬鬆的被褥裡,積累了一整天的疲憊感終於洶湧襲來。
“喵嗷!”懷裡的賽拉爾被這一摔顛得差點飛出去,發出一聲不滿的抗議。
它掙紮著從衛蓮懷裡鑽出來,跳到旁邊的靠枕上,伸了個懶腰,“憋死吾了!”
賽拉爾的聲音直接在衛蓮耳畔炸開,帶著貓科動物的暴躁和喋喋不休,“那個海妖小子竟敢把吾送去那種滿是家貓的寵物商店洗澡!梳毛!還妄想給吾戴上一個綴著鈴鐺的蠢項圈!”
“這簡直是對神明的褻瀆!”它憤怒地用爪子拍打著絲綢枕麵,留下幾道細微的抓痕。
發泄了一通,賽拉爾才稍微平息了一點怒火,它重新蹲坐下來,舔了舔爪子,“喂,夜鶯莊園裡麵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什麼好玩……呃,吾是指,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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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蓮仰麵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流淌著魔法光暈的吊燈,沉默了片刻。
賽拉爾這隻神叨叨的貓,從他穿越的第一天起就跟在他身邊,見過烏爾維斯,也知曉他不少秘密。
或許……它能提供些不一樣的視角?
“烏爾維斯。”
衛蓮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我在那裡看到了烏爾維斯,他穿著教會上層的黑袍。”
他簡明扼要地描述了烏爾維斯在混亂屠殺中置身事外的表情和後來在庭院裡堵住他時,那雙在月光下收縮成豎線的碧綠龍瞳,還有那句讓他至今想起來都額頭青筋直跳的“靠墊論”。
“哼!”賽拉爾聽完,發出一聲冷哼,剛才那股咋咋呼呼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它輕盈地跳到地毯上,來回踱了兩圈,蓬鬆的尾巴在身後緩慢擺動了幾下。
最後,它跳上房間中央的黑檀木圓桌,又在桌麵上踱了兩步,異色貓瞳裡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
“烏爾維斯身上的龍息濃烈得讓吾都感到一絲壓迫感,這絕非普通的混血龍族能夠達到的,他要麼是這世間僅存的純血巨龍,要麼……就是無限逼近純血的血脈濃度高到足以碾壓其他所有混血種的存在!”
“但無論是哪一種,”賽拉爾的語氣斬釘截鐵,“以龍族刻在骨子裡的高傲和偏執的領地意識,它們絕不可能屈從於任何人類的意誌,更遑論聽命於一個邪教組織。”
它金藍異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親眼見證了夜鶯莊園那場血腥的召喚儀式:“所以,烏爾維斯出現在那裡,隻有一種解釋。”
“那個教會裡有他極其渴望得到的東西,或者隱藏著他必須親自去探尋的秘密,一個能讓純血巨龍放下身段,暫時屈尊混跡於人類邪教之中的目標!”
賽拉爾的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一種跨越漫長歲月的漠然和譏誚:“從剛才你和海妖小子的對話裡,吾也聽到了,新生教會暗地裡召喚域界魔物,進行那些褻瀆生命的實驗……”
“嗬!古往今來,人類總是如此,貪心不足,癡迷於攫取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妄圖掌控連神明都需謹慎對待的禁忌領域,為此不惜打開潘多拉的魔盒,引來滅世之災。”
它不由得想起域界深處那翻騰不息,需要它本體時刻鎮壓的暗物質,眼神裡充滿了疲憊與厭倦。
衛蓮沉默地聽著,沒有回應賽拉爾對人類貪欲的批判。
他現在隻想搞清楚一件事:烏爾維斯那頭不按常理出牌的龍究竟想乾什麼?會不會擾亂他平靜的刷分大業?
他從空間戒指裡摸出一塊牛肉乾,撕成小條,遞到跳回床邊的賽拉爾嘴邊。
白貓毫不客氣地叼住,一邊用小小的尖牙撕扯著肉乾一邊含糊不清地繼續念叨:“對了,小子,伊卡洛斯皇家學院的入學考試,你準備得怎麼樣了?距離考試開始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多月了,時間可不等人!”
賽拉爾咽下一口肉乾,異色貓瞳斜睨著衛蓮,“魔法師的身份才是你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刺客這個職業,還有賞金獵人的活兒,終究是見不得光,也靠不住的。”
衛蓮拿著肉乾的手僵在了半空。
考試?!
這兩個字有如平地驚雷,轟然劈進他因疲憊而略顯遲鈍的大腦。
他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刺客身份不能曝光,賞金獵人的收入像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毫無保障,他最初的計劃就是通過伊卡洛斯皇家學院這個跳板,拿到官方認證的魔法師資格,獲得一個體麵且穩定的社會身份。
這才是長期刷積分,實現海島天堂之夢的基石!
一股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感洶湧而來,他的臉色在這瞬息之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差點把正在啃肉乾的賽拉爾掀下去。
“明天。”
衛蓮的眼神透露出破釜沉舟的果決,“我明天就去塞羅米爾最大的書店買學習資料。”
說完他“噗通”一聲又倒回柔軟的大床上,身體卻僵硬得像塊石頭,柔軟的羽絨被和絲綢床單帶來的舒適感蕩然無存。
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湧現出極其糟糕的回憶片段:第一個世界的高中生活,永遠做不完的試卷,背不完的曆史意義,還有花費了大量時間卻被老師評價為“缺乏情感共鳴”的零分作文……
他都穿到第三個世界了,兜兜轉轉,竟然還是無法逃脫考試的命運。
他維持著把臉埋在枕頭裡的姿勢,一動不動。
賽拉爾蹲在床邊,看著床上那團散發著濃濃怨念的人形物體,又低頭啃了一口肉乾,眼神裡閃過一道幸災樂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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