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陽光,熱烈而直接,像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追夢熱情。
自從那次在帕薩迪納畫廊和茶館的邂逅之後,蘇哲的心境,確實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一絲舒緩,心中那塊被傷病和前途未卜的陰霾籠罩的角落,仿佛也照進了一縷淺淡卻溫暖的光。
他依舊在uca的運動醫學中心進行著陳濟仁醫生推薦的水下康複訓練,同時配合著一些陳醫生遠程指導的、針對性的力量和柔韌性練習。特勒姆則在為他後續的試訓和選秀策略四處奔波,偶爾會帶來一些好壞參半的消息,讓蘇哲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起伏。
而夏沐,則像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在他這段灰暗的時光裡,不經意間,灑下了一抹亮色。
幾天後,蘇哲在uca校園內進行恢複性慢走時,竟然又一次“偶遇”了夏沐。
當時,夏沐正抱著幾本厚厚的專業書,行色匆匆地從一座教學樓裡走出來,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煩惱。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長發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素麵朝天,卻依舊難掩那份清麗脫俗。
“夏沐?”蘇哲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夏沐聞聲抬起頭,看到是蘇哲,臉上的愁容瞬間被驚喜取代:“蘇哲?好巧啊!你也來uca?”
“嗯,我在這邊做一些……康複訓練。”蘇哲簡單解釋道。
“康複訓練?”夏沐的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你受傷了嗎?嚴重嗎?”
蘇哲不想讓她擔心,也習慣了不對外人輕易透露自己的真實情況,便輕描淡寫道:“就是之前運動時受了點小傷,現在好多了,做些恢複性的練習。”
“哦,那就好。”夏沐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一見麵就問東問西的。我剛從聲樂理論課下來,教授布置的論文題目太難了,正頭疼呢。”
她鼓了鼓腮幫子,那可愛的模樣讓蘇哲不禁莞爾。
“需要幫忙嗎?雖然我對聲樂一竅不通,但或許可以當個聽眾,幫你理理思路?”蘇哲鬼使神差地說道。他自己都有些驚訝,他可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夏沐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正愁沒人可以討論呢!前麵有個咖啡館,我們去那裡坐坐?”
於是,兩人便來到了校園附近的一家露天咖啡館。陽光透過遮陽傘的縫隙,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夏沐一邊喝著冰拿鐵,一邊向蘇哲傾訴著她在學業上遇到的困惑。
她談到了東西方發聲技巧的差異,談到了如何用現代的演繹方式去詮釋古典的東方旋律,談到了她對未來職業道路的迷茫和期待。
蘇哲雖然聽不太懂那些專業的術語,但他能感受到夏沐對音樂的熱愛和執著。他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提出一些外行人的、卻往往能從不同角度切入的問題,反而給了夏沐一些新的啟發。
“蘇哲,你真是我的福星!”討論結束後,夏沐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跟你聊了聊,我感覺思路清晰多了!謝謝你!”
“不客氣,能幫上忙就好。”蘇哲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來。
這次偶遇之後,兩人便互留了聯係方式。用夏沐的話說,“都是在異國他鄉打拚的同胞,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哲和夏沐之間,又有了幾次“不經意”的交集。
有時,是蘇哲結束康複訓練後,會在uca的圖書館附近“恰巧”碰到正在查閱資料的夏沐。兩人便會一起去學校食堂,吃一頓簡單卻不失溫馨的午餐,聊聊各自一天遇到的趣事或煩心事。
蘇哲依舊沒有透露自己是那個曾經在ncaa賽場上叱吒風雲的籃球天才,隻說自己是體育特長生,正在為未來的職業發展做準備。夏沐也從未懷疑過,在她眼中,蘇哲就是一個身材高大、性格沉穩、偶爾會有些小幽默的普通“留學生哥哥”。
有時,是夏沐在練習新歌或者準備表演片段時,會發信息問蘇哲有沒有空,請他當第一個聽眾或觀眾,給他這個“完全不懂藝術的直男”提提意見。蘇哲雖然嘴上說著自己不懂,但每次都會認真地聽,認真地看,然後給出一些最直觀的感受。
“蘇哲,你覺得我剛才唱的這首歌,情緒到位嗎?”夏沐睜著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蘇哲會摸著下巴,故作深沉地思考片刻,然後說:“嗯,高音部分很有穿透力,就是……如果能再多一點點哀怨纏綿的感覺,可能會更符合歌詞的意境?我瞎說的啊,你彆當真。”
夏沐卻會如獲至寶般地點頭:“有道理!哀怨纏綿……嗯,我再試試!”
她的樂觀和開朗,像一縷陽光,不知不覺地照進了蘇哲有些灰暗的內心世界。
蘇哲的康複過程,其實充滿了枯燥和痛苦。每天重複著那些單調的動作,忍受著膝蓋傳來的不適感,還要對抗著內心深處對未來的焦慮和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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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和夏沐聊天,或者看到她發來的那些充滿活力的日常分享,蘇哲都會覺得心情輕鬆不少。
夏沐會給他講她在表演課上遇到的糗事,比如因為不熟悉俚語而鬨出的笑話;會給他分享她在洛杉磯發現的便宜又好吃的家鄉菜館;會給他發一些搞怪的自拍,逗他開心。
她的世界,充滿了陽光和色彩,與蘇哲此刻單調壓抑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哲,你看這個!”一次視頻通話時,夏沐興奮地將手機攝像頭對準窗外,“我宿舍樓下的藍花楹開了,好漂亮啊!紫色的花海,像夢一樣!”
屏幕那頭,女孩的笑臉比盛開的藍花楹還要燦爛。
蘇哲看著,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