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蘇哲還在睡夢中時，他的手機就執著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球隊首席訓練師凱西·史密斯。
“嘿，凱西，早上好。這麼早有什麼事嗎？”蘇哲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他以為是通知他調整今天的訓練計劃。
“蘇，早上好。你現在立刻來一趟訓練館的醫療室，我們需要給你做一個全麵的背部檢查。”凱西的語氣不容置疑，完全沒有平日裡的輕鬆。
蘇哲心中的睡意瞬間被驅散得一乾二淨。他坐起身，昨晚那股一閃而過的刺痛感仿佛又在後腰處浮現。他立刻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好的，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身旁的夏沐也被驚醒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大事，寶貝。”蘇哲俯身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凱西讓我去做個常規檢查。你繼續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儘管他故作鎮定，但夏沐還是從他緊繃的嘴角和匆忙的動作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她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起床，為他準備好簡單的早餐和換洗衣物。她知道，在蘇哲的世界裡，任何與“傷病”和“檢查”相關的詞語，都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
半小時後，蘇哲走進了美航中心空無一人的醫療室。首席訓練師凱西·史密斯、球隊的隊醫以及主教練“小將軍”艾弗裡·約翰遜，三個人早已等在那裡，表情嚴肅，仿佛在等待一場審判。
“教練？醫生？你們都在？”蘇哲有些意外。為了一個常規檢查，出動這麼大的陣仗，讓他心裡那份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坐吧，蘇。”艾弗裡·約翰遜指了指檢查床，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聽不出任何情緒。
蘇哲依言坐下，隊醫開始用專業的儀器和手法檢查他的背部，不時地按壓著他脊椎兩側的肌肉群，並詢問他的感受。
“這裡有感覺嗎？”
“還好。”
“這裡呢？”
“……有一點酸脹。”
“現在呢？我加大了力度。”
“嘶……有點疼。”
隨著檢查的深入，蘇哲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發現，在隊醫精準的按壓下，那股被他刻意忽略的疼痛被無限放大，清晰地告訴他，他的後背確實出問題了。
檢查結束後，醫療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凱西·史密斯將一份昨晚連夜整理出的數據報告遞給了約翰遜教練。
“教練，你看這裡。”凱西指著報告上的一條曲線圖，“這是蘇最近十二場比賽的衝刺、急停和跳躍數據，比他賽季初的平均值高出了百分之十五。他的場均出場時間是39.8分鐘，聯盟第三。最關鍵的是，他在第四節的對抗數據，幾乎和第一節持平。這意味著，他的身體在高強度的比賽末段，沒有得到任何緩衝，一直在極限輸出。”
艾弗裡·約翰遜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當然知道蘇哲有多拚，這也是他欣賞蘇哲的地方。但作為主教練，他更清楚一個超級巨星的健康對於一支誌在奪冠的球隊意味著什麼。去年的“黑八之殤”，固然有戰術和心態的原因，但諾維茨基在係列賽中狀態的起伏，也與他整個賽季的消耗過大不無關係。他絕不允許同樣的錯誤在蘇哲身上重演。
“檢查結果怎麼樣？”約翰遜教練看向隊醫。
隊醫推了推眼鏡，用一種非常官方但又無比嚴肅的口吻說道：“核磁共振的結果顯示，蘇的第四和第五節腰椎間盤有輕微的突出跡象，周圍的肌肉群也處於慢性炎症狀態。這並不算非常嚴重的傷病，很多運動員都有。但是……”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蘇哲：“但是，如果再繼續保持目前這種強度的消耗，不進行乾預和休息，炎症會加劇，突出也可能會變得更嚴重。到那時，就不是休息幾場比賽能解決的問題了。最壞的情況，可能會導致賽季報銷。”
賽季報銷四個字，像四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醫療室裡每個人的心上。
蘇哲的呼吸猛地一滯，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他想反駁，想說自己感覺沒那麼嚴重，他還能打。十二連勝的勢頭正盛，球隊正朝著常規賽第一的目標高歌猛進，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教練，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蘇。”艾弗裡·johnson抬手打斷了他，語氣斬釘截鐵，“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你想贏，你想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但你必須明白，我們的目標不是常規賽的連勝，不是常規賽vp，而是六月份的總冠軍獎杯！我需要一個百分之百健康的你出現在季後賽的賽場上，而不是一個拖著傷腿的英雄。”
他的目光掃過蘇哲，掃過隊醫和訓練師，最後落在日程表上。
“從今天開始，你進入傷病名單。接下來的客場之旅，你不用跟隊了。留在達拉斯，接受治療，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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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蘇哲幾乎是跳了起來，“教練，不行！接下來我們要打太陽和馬刺，這都是硬仗！我不能缺席！”
“這不是在和你商量，蘇，這是命令。”約翰遜教練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果你不聽從球隊的安排，那麼我會直接給聯盟辦公室打電話，以‘保護球員’的名義對你進行禁賽。你自己選。”
蘇哲愣住了。他看著“小將軍”那張不怒自威的臉，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想起了去年季後賽失利後，老板馬克·庫班在更衣室裡說過的話：“我不在乎花多少錢，我隻要你們健康地去贏得總冠軍。”顯然，這份決心已經從老板傳遞到了教練這裡。
他頹然地坐回床上，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憋屈。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輛正在高速公路上全速飛馳的跑車，卻被強行踩下了刹車，拉進了修理廠。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門被推開，球隊老板馬克·庫班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他顯然也是接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怎麼樣了？”庫班的目光直接鎖定了蘇哲。
約翰遜教練將情況簡要地說明了一遍。庫班聽完，走到蘇哲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卻異常溫和：“蘇，聽阿夫裡艾弗裡）的。錢可以買來最好的醫生和設備，但買不來一個健康的你。這個賽季，我們的目標很遠大，不要因為眼前的幾場比賽，毀了我們整個夏天的努力。”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而且，正好趁這個機會，讓那些媒體看看，沒有你，我們達拉斯小牛隊，依然是聯盟的頂級強隊。這對你，對球隊，都是好事。”
老板和主教練統一戰線，隊醫和訓練師用科學數據作為支撐，蘇哲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這場圍繞著他身體的紅色警報，最終以他被強製“下線”而告終。
他走出醫療室，達拉斯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拿出手機，看到國內各大論壇依然在熱烈地討論著小牛隊的下一場比賽，預測他會和納什、鄧肯擦出怎樣的火花。他苦笑了一下，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夏沐：“檢查結束了，沒什麼大事。但教練讓我休息幾場，接下來的客場之旅，我可能要留在家裡陪你了。”
消息發送成功。他收起手機，抬頭望向天空。他知道，一場關於他“傷病隱患”的輿論風暴，即將在大洋兩岸，同時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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