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感覺自己在燃燒。火焰從骨頭縫裡蔓延,舔舐神經,五臟六腑似要化為灰燼。這感覺不似墜落,倒像被摁進滾燙熔爐,皮肉都在剝離。
突然,下墜勢頭詭異一頓。
後背硌到東西?不是冰冷廢墟硬塊,是硬的,卻帶著怪異微溫。像塑料,又像金屬外殼。震得他有些懵。
耳邊嬰兒器靈撕心裂肺的啼哭愈發清晰,帶著奶氣與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強睜開酸澀、被熱浪熏得幾乎粘在一起的眼皮。
一股劣質橡膠與麻辣燙湯底殘留的氣味,衝進鼻腔。
麻辣燙?
視線模糊片刻,慢慢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藍白格子內襯。油膩,邊角掛著乾掉的紅色油漬和可疑蔥花。
是他每天跑單背的外賣保溫箱,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可這“稻草”內部,正上演驚悚劇。
本該光滑的內壁,爬滿蛛網般脈絡。不,不是蛛網!是活的!暗紅色類似血管或光纜的東西,隨某種律動起伏、搏動,發出微弱嗡鳴。暗紅色光沿脈絡流竄,映照得內箱詭譎。
更驚悚在箱底。放備用餐盒的暗格蓋子被頂開。父親留下、他覺得邪乎的赤紅色巨蛋,卡在那裡。
蛋殼布滿蛛網裂紋。
“哢嚓!”
清脆碎裂聲近在咫尺炸響!一片鋒利碎片,帶著灼熱能量,如刀片擦過顴骨。火辣辣痛感瞬間襲來。
還沒等他反應,碎片劃破皮膚滲出的血珠,仿佛遇上岩漿。
嗤——!
一縷精純熾烈的朱紅色火苗,順著臉上溫熱血跡逆流而上!如嗅到腥味的毒蛇,鑽進劇痛腫脹的眼球。
“啊——!”
眼球內似被丟進高溫坩堝,灼燒感深入腦髓!陸川捂住眼睛,痛苦蜷縮,視線瞬間變得焦紅模糊。
不知過多久,劇痛稍緩。視網膜似被烙印下什麼,熱得發燙。他強忍著再次睜開刺痛流淚的眼睛。
眼前世界變了。
視線像被強行撕裂成上下兩層。
下層:現實維度。幾道拖著青色火焰尾跡、充滿壓迫感的青銅色金屬造物——第七科標誌性的毀滅彈頭,正撕破城市上空,朝他墜落位置轟擊而來!尖銳破空聲如死神獰笑。
上層:靈氣維度?一片流光溢彩的能量流中,剛破開部分蛋殼、濕漉漉、眼未完全睜開的赤紅色雛鳥影像劇烈掙紮,仿佛隔著遙遠距離向他尖鳴!比啼哭更尖銳!同時,無數雜亂光影碎片——泛黃紙頁、潦草字跡、複雜公式草圖、穿白大褂的模糊青年身影——猛地塞進他腦海!
那是……父親年輕時實驗室的殘留影像!他追尋又怨恨的源頭!
“接住這個!”嬰兒器靈夾雜奶音、充滿恐慌的尖叫,再次蓋過一切!這次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陸川眼角餘光瞥見,小小的青銅鼎身軀,猛地將鳥喙狀器靈頭部,狠狠插進保溫箱角落裸露的電路板。
滋啦——!刺眼電火花爆閃,瞬間吞噬大半截青銅小鼎身體,青煙直冒!
就在幾枚蘊含毀滅能量的青銅導彈即將撞上保溫箱的0.01秒前——
嗡!
陸川隻覺身體連同保溫箱甚至半碎的蛋),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扯、撕裂、分解!眼前景象瞬間拉長、模糊,化作光粒子殘影!
下一秒,失重感襲來,劇烈風壓如無形巨錘砸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