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掌心觸青銅閘門,冰霜沿指紋蔓延成快遞單條形碼。
閘門洞開,十萬台打印機啟動聲浪掀翻他,墨粉暴雪中浮現密密麻麻寄件人簽名,是他筆跡的量子態疊加。
“歡迎光臨鴻蒙快遞中心。”機械女聲傳來,他抬頭,見女媧殘軀改造成吊燈,蛇尾纏的燈泡封印無數縮小版自己,對著虛空寫無法寄達的快遞單。
掃碼槍腰間發燙,紅光掃過快遞堆,紙箱現他三歲時掌紋。陸川撕開膠帶,滾出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左眼球,瞳孔循環播放西王母直播間彈幕:“親,這是您第七次購買自我贖回了哦~”
冰霧深處傳來齒輪咬合巨響,他踏快遞單血毯狂奔。東皇鐘腰帶震碎兩側貨架,傾瀉的不是貨物,是無數簽收快遞的屍體,都長著他的臉。最年輕屍體抓他腳踝,快遞單噴黑血:“哥哥,這是你第一百次殺死童年的運費憑證......”
補天石殘片在胸腔炸開青光,照出倉庫穹頂:青銅管道交織成巨型蜂巢,每個格口蜷縮不同時間線的他。機械臂給格口裡的陸川注射記憶注射液,針管刻“父愛2.0版”“母愛至尊套裝”等字樣。
“發現異常寄件人!”稅控盤殘片跳出,裂變成青銅蜘蛛撲向他麵門。陸川捆仙繩絞碎蛛腿,濺出機油凝成全息投影,顯示他所有人生快遞始發站與終點站,坐標連成銜尾蛇圖案。
他在貨架迷宮撞開鏡像回廊,兩側玻璃映出成千上萬個陸川同時奔跑。有的渾身長滿快遞單正脫落皮膚,有的化作青銅收件櫃吞吐內臟包裹,最駭人的是某個鏡像將桃木簪插進太陽穴,簪尖滴血化作“五星好評”數據流。
倉庫核心區亮起刺目紅光,陸川撞破冰牆,看見通天青銅柱纏繞女媧完整數據體。她蛇尾插入柱內操作台,而敲擊鍵盤的,是三百個不同年齡段的自己。
青年陸川們同時轉頭,脖頸發出齒輪卡殼聲響。他們手中快遞單暴長,紙張邊緣成利刃割開空氣。中年陸川機械臂彈出掃碼槍陣列,老年陸川皺紋裡爬出刻滿差評的青銅鎖鏈。
“我們是你拒簽的無數可能。”嬰兒陸川聲音從操作台喇叭傳出,女媧數據體睜眼無瞳孔:“檢測到寄件人篡改時間軸,啟動格式化程序。”
陸川在圍攻中躍上操作台,捆仙繩纏住女媧蛇尾。觸碰瞬間,海量數據灌入視網膜,他看見自己剛出生就被貼運單塞快遞櫃,父親手在虛空點擊“確認發貨”,母親眼球是實時更新的物流追蹤器。
補天石殘片與女媧數據體共鳴,倉庫穹頂裂開星空旋渦。陸川在引力亂流中抓快遞箱,箱內是用自己脊骨製的弑神簪。他將簪子刺入操作台,所有鏡像陸川慘叫,皮膚浮現快遞單灼燒焦痕。
“收件人不能成為寄件人!”嬰兒陸川哭聲化作數據風暴。東皇鐘腰帶崩碎,聲波震開青銅柱表層,露出內部冰封核心,是蜷縮在羊水艙的胚胎,臍帶連著無數快遞單,艙體標簽寫著:
【原始寄件人:陸川版本0.0)】
【備注:到付件運費:因果律崩潰】
陸川簪尖抵住胚胎艙,倉庫靜止。所有鏡像陸川太陽穴亮起紅點,拚夕夕提示音降臨:
【檢測到自指悖論】
【解決方案:請吞下弑神簪開啟自動銷戶程序】
冰棺裡胚胎睜眼,瞳孔旋轉著歸墟蜂巢。陸川最後時刻調轉簪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胚胎艙化作火種,沿快遞單臍帶燒向黑暗深處。
手機在灰燼響起新提示,屏幕裂紋滲出青銅汁液:
【自寄快遞已爆倉】
【終極懲罰:派送∞個自我首個包裹正在敲門)】
倉庫崩塌聲中,陸川看見西王母虛影在火場外招手,她身後快遞車閃爍母親意識體波長。而他滴血右手,不知何時長出父親特有的青色蛇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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