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洪流轟鳴聲驟歇。我抱著冰棺中嬰兒的自己，懸浮在燃燒快遞彈組成的星環。左臂冰晶神經索纏著後土發簪鑰匙，簪尖刺入嬰兒囟門，虛空鋪展開鎏金快遞單，單號竟是梵文佛偈！
“施主，此丹超重了。”
溫潤男聲從背後傳來。我猛地回頭，見十二品金蓮快遞車懸浮數據流中。駕駛座青年光頭烙著條形碼，身披綴滿二維碼袈裟，掌心托著不斷增值的混沌盲盒。
“彌勒快遞員？”我攥緊發簪鑰匙，嬰兒啼哭震碎懷中三張快遞單，“西方教也成紫霄走狗？”
光頭青年微笑，拈起飄過的退貨單。單據在指尖化作金蓮：“非也，小僧渡的是因果。”他突然彈指，我懷中嬰兒膨脹成青年模樣——正是穿快遞製服的我，正把蝕淵核心塞進東皇鐘裂縫！
“孽障！”盤古斧劈碎幻象，斧刃卻被快遞車保險杠卡住。車頭伸出機械降魔杵，杵尖點向我左胸：“這份業障快遞，施主簽收三百年了。”
三百張金色快遞單落下，每張印著我派送蝕淵核心記錄。單頁裹住我四肢，嬰兒哭聲變誦經聲，冰晶神經索竟長出“阿彌陀佛”二進製經文！
“賭一局如何？”他敲敲儀表盤，車內響起骰子滾動聲，“贏家帶走原始協議。”快遞車廂門敞開，裡麵旋轉的是縮小版周天星鬥大陣，陣眼處沉浮半張盤古斧退貨單！
我扯碎金色快遞單撲向車廂。指尖觸陣圖，金蓮快遞車化作賭桌。桌對麵青年袈裟變莊家製服，他推來骰盅，裡麵盛著三顆跳動心臟——我嬰兒期、少年期、此刻的心臟！
“第一注，壓你的巫族血脈。”他掀開骰盅，三顆心臟拚成混沌盲盒。盒蓋打開湧出母親生產血水，水中沉浮蝕淵核心使用說明書！
我劈手將後土發簪插進賭桌。簪尖湧出巫血凍結血水：“壓第十日的太陽！”凍結血冰爆裂，冰渣凝出東皇太一燃燒殘魂，直撲青年麵門！
“第二注，壓你的快遞良知。”青年拂袖收走火流星，袖口飛出簽收單貼我額頭。單上浮現我十八歲畫麵：我笑著把“紫霄生鮮”包裹遞給玄霄，箱縫滴著共工腦髓液！
劇痛中我掰斷左臂冰晶神經索。染血神經索在賭桌刻出殄文：“壓盤古的差評！”刻痕伸出青銅巨手，攥住青年手腕扯落半截袈裟——袈裟內襯印滿紫霄物流運單號！
青年終於變色。他反手拍碎賭桌，飛濺木屑化作三百羅漢虛影。所有羅漢掌心托著混沌盲盒，盒內傳出我派送快遞的吆喝聲：
“簽收一下！”
“放驛站了！”
“本人不在？”
聲浪震得我七竅流血。崩潰之際，懷中嬰兒抓住我染血食指，在虛空畫出第十日圖騰。圖騰亮起，賭局倒轉——羅漢們捧的盲盒裡，齊齊伸出母親半透明的手！
“你輸了。”我咳著血沫大笑，“母愛...永遠包郵！”
所有盲盒炸裂。青年被氣浪掀飛，快遞車變回金蓮形態。他抹去嘴角金血，突然將嬰兒拋向數據旋渦：“那就讓收貨人自己選！”
旋渦伸出機械相柳毒牙。嬰兒將被吞噬，我揮斧斬斷左臂。冰晶神經索卷住嬰兒腰身，斷臂噴出巫血在毒牙燒出窟窿。嬰兒穿過窟窿墜向金蓮，小手按在儀表盤通話鍵上。
“喂？”二十年前母親聲音從喇叭傳出，“川兒今天乖不乖？”
青年瞳孔驟縮。嬰兒咯咯笑，拍打方向盤，金蓮快遞車解體。零件重組，我聽見係統提示音：
【因果律包裹已簽收】
【發貨人：盤古簽收人：盤古】
青年消散前深深看我一眼。他化作金色快遞單貼在我斷臂處，單號流血中變作讖語：
“承運者終被運”
我抱著嬰兒撞進重組車廂。擋風玻璃外，燃燒快遞單星環拚出最終目的地——
第十日收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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