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昨晚上可真是給我嚇掉半條命！”拖拉機突突突地顛著，瘦猴忍不住拍著胸口吐槽，“好家夥，那綠眼睛一冒出來，我腿肚子當場就轉筋了！心說完了完了，咱哥仨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後來才想起來，嘿，我還在樹上掛著呢！這顆心才算咽回肚子裡。得虧咱幾個會上樹，這要是個不會爬樹的，那可真抓瞎了！”
開拖拉機的小夥子，聊了一路知道他叫馮天東，嘿嘿一笑：“老哥，你們啊，就是自個兒嚇唬自個兒！狼那玩意兒，精著呢！輕易不招惹人！為啥？它們知道，要是傷了人，人可記仇！回頭組織人上山，漫山遍野地搜，非得把它們老窩端了不可！前陣子不還搞過打狼隊嘛？就是專門收拾這些禍害！打那以後，狼見著人，比人見著狼還慌！”
他這麼一說，周辰和瘦猴也想起來了。
可不是嘛！
周辰想起過去那些年，國家搞了不少運動，都是為了讓大家日子好過點。
像什麼“除四害”啊，填溝渠滅血吸蟲啊。還有一陣子，到處都在打麻雀，嫌麻雀糟蹋糧食。
那會兒麻雀打得真叫一個狠，打得都快絕戶了。打下來的麻雀，老百姓也舍不得扔，剝皮煮了吃。
老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也真麻煩！特彆是裡頭那個小苦膽，一個處理不好，整鍋肉都苦得沒法下嘴！
他們村裡就鬨過笑話：有個特仔細的老爺子，煮麻雀麵條，連麻雀下水都舍不得丟，一股腦兒剁碎了扔鍋裡。結果好了，苦膽混進去了都不知道。煮出來一嘗，謔！那叫一個苦！老爺子氣得差點連鍋帶麵條全扔溝裡去！這事兒成了村裡好久的笑柄。
一路顛簸，仨人東拉西扯，聊的都是村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
馮天東挺能嘮，他說開拖拉機這活兒，還是沾了他爹的光。
生產隊那會兒，他爹會來事兒，說話中聽，隊裡就把這鐵牛分給他爹了。後來他子承父業，也開上了。
彆看馮天東年紀不大，娃娃都有仨了！周辰和瘦猴一聽，有點不好意思，他倆媳婦才剛懷上呢。
馮天東倒挺感慨：“哥，我看你們啊，是能成大事的人！我瞅著就覺得不一般。你發現沒？但凡結婚早的，多半沒啥大出息。像我這樣的，書沒念幾年，沒啥出路，可不就早早結婚生娃了嘛。還是多讀點書好啊，國家不也號召咱們多學文化嘛！”
周辰點頭：“是這話，多讀書，眼界寬。”
瘦猴在旁邊也深有感觸地跟著點頭：“嗯！以後說啥也得讓我兒子好好念書！”為啥？他太羨慕周辰懂得多了！心裡也後悔自己當年沒好好學。不過他也明白，自己就不是那塊料，逼自己不如逼兒子有希望。
說說笑笑，日頭就偏西了。生火弄了點吃的墊吧墊吧，到了下午一點多，熟悉的村口終於出現在眼前。
“兄弟，就送到這兒吧！這一路辛苦你了！回去開慢點，注意安全！”周辰跳下車。
“好嘞，哥！放心，這路我跑熟了！”馮天東咧嘴一笑，“不過我不直接回，還得繞道去你們鎮上一趟，有個親戚，得幫他捎點東西回去。正好，這趟拉你們也算順路，還掙得不少，嘿嘿！”他倒是挺實在。
周辰也笑了：“該掙的！這一路上沒少麻煩你照應。”
“行，那哥，我先走了！你們慢點啊！”馮天東擺擺手。
“路上小心！前麵進村的路坑坑窪窪，你這拖拉機不好走。記得走右邊那條道，彆的地方彆去！”周辰又叮囑，“有些村子……不太平，有專門劫道的，千萬當心點！”
“曉得曉得！我都走大路，不抄小道！”馮天東應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調頭走了。
等那拖拉機的聲音徹底消失在遠處，周辰和瘦猴互相看了一眼，再也憋不住，咧開嘴嘿嘿地傻笑起來！這一路上，懷裡揣著那兩萬塊錢，心裡跟貓抓似的，想說又不敢說，可憋壞了！
“我的老天爺啊！”瘦猴激動地直拍大腿，“這趟出去簡直跟做夢一樣！白撿兩萬塊！做夢都不敢做這麼大的！”
“成了！真成了！”周辰也壓著興奮勁兒，“回去把嘴給我捂嚴實嘍！錢藏好！誰也不許說！”
“放心！我心裡門兒清！”瘦猴搓著手，眼睛發亮，“我現在就恨不得飛回去看我媳婦兒！”周辰點點頭，他心裡也早飛回家了，急著想見蘇桃桃。
到了村口，兩人分道揚鑣。周辰剛走到家門口，就見他爹正坐在門檻上，手裡搓著澡巾呢。看見他回來，老爺子抬了抬眼皮：“這兩天跑哪兒野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個！昨兒才聽人說你去縣裡了？”
“啊，是，去縣裡了。”周辰趕緊點頭，把編好的說辭搬出來，“陪瘦猴去看他一個遠房親戚，順便聊聊船上那點事兒。”
他爹娘聽了也沒多問，周辰心裡鬆了口氣。
這事還是先瞞著老兩口好，就他們那小心謹慎的性子，要知道揣著這麼大一筆錢，非得嚇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不可！等以後時機合適了，再慢慢透點風吧，省得成了他們的心病。
進了自家院門，周辰小心地把門閂插好。屋裡蘇桃桃聽見動靜，像隻小鳥似的飛撲出來，一把抱住他：“周辰哥！你可回來了！路上沒事吧？”
周辰哈哈一笑，捧起媳婦兒的臉就親了一口，滿臉都是藏不住的笑：“沒事！好著呢！以後啊，”他壓低聲音，帶著點得意，“咱就是生他三個五個娃，也養得起嘍！這回可真是逮著大魚了！”
說完，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那個鼓鼓囊囊、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大包，嘩啦一下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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