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砰——！”
又是一聲清脆而充滿力量的槍響！聲音在崖壁間回蕩！
周辰清晰地看到，那隻正在奮力向上攀爬的頭麝，身體猛地一僵！在它側肋靠後的位置，一團灰黃色的皮毛瞬間被撕裂，鮮血猛地迸濺出來。
“嗚……”一聲短促而絕望的哀鳴。
那麝子四蹄一軟，再也抓不住光滑的岩壁，直挺挺地從幾十米高的崖壁上翻滾著墜落下來！
砰！噗嗤！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和骨骼碎裂的輕響，重重地砸在崖壁下方鬆軟的腐殖土和灌木叢裡，濺起一片枯葉和塵土，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好槍法！”周辰忍不住大聲喝彩，提著刀快步跑了過去。
秦家老大這手穩、眼毒、心狠的功夫，真是名不虛傳！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是在目標快速移動的峭壁上，一槍斃命，直取要害！
他跑到那麝子的墜落點，一股濃烈的、帶著特殊膻味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看著那倒在血泊中、漸漸失去生機的矯健身影，周辰趕緊跑過去。
“今晚能吃肉了！天天吃魚，胃都抗議了！”
他蹲下來，將這個麝子往外拉了拉，好家夥，還挺重的，秦家老大打的是一隻公的，他說了，逃跑的時候公的會在前麵，就打它絕對沒問題。
崖壁上方，秦家老大也利索地收起了那杆還帶著硝煙味的長槍，小心地退下彈殼揣進口袋。他撥開身上的枯草偽裝，像隻靈巧的山羊，手腳並用地從那個小平台上爬下來，快步朝周辰這邊彙合。
兩人圍著那隻已經沒了氣息的麝子蹲下。仔細一看，是隻健壯的公麝！體型不小，皮毛厚實，尤其嘴裡那兩顆彎彎的獠牙，在透過林隙的陽光下閃著森白的光。
“是公的！”秦家老大經驗老道，指著麝子腹部靠近後腿間的位置，“好東西就在這兒！”他抽出隨身帶著的鋒利匕首，在周辰的協助下，小心翼翼地在公麝特有的香囊部位下刀。
那香囊藏在皮肉之下，像個飽滿的小口袋。
秦家老大手法嫻熟，動作又快又穩，不一會兒，麝香就被完整地取了出來。
一股難以形容的、極其濃烈又獨特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這香氣極其霸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發酵過度的藥草般的深沉氣味。
這就是價比黃金的麝香原囊！
“乖乖！這味兒可真衝！”周辰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他知道，就這小小一個囊，拿到岸上，絕對能換回一筆不菲的錢財！
秦家老大也是滿臉喜色，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塊乾淨的油布，小心翼翼地把這珍貴的“軟黃金”包裹好遞給了周辰。
這可是此行最大的收獲！
剩下的麝子屍體也不能浪費。
兩人合力將這幾十斤重的家夥抬起來，用帶來的粗麻繩捆紮結實。
回到小舢板停泊的礁石邊，周辰先爬上礁石，秦家老大在下麵托著，兩人喊著號子，費了點勁才把這沉重的獵物吊上舢板，穩穩放好。
舢板劃回漁船。船上的秦家老二一直舉著望遠鏡盯著島上的動靜呢，看到兩人扛著個大家夥回來，興奮地直嚷嚷：“上來了上來了！好大一隻！胖子！快來看！弄著了！”
二胖子聞聲立刻從廚房鑽出來，手上還沾著魚鱗，他搓著手，踮著腳朝舢板張望，小眼睛裡全是期待：“哎喲！真弄著了？好家夥！今晚有口福了！”
等周辰和秦家老大順著繩梯爬上甲板，船上頓時熱鬨起來。
大家都圍了上來，對著那已經僵硬的麝子嘖嘖稱奇。
“嘿！這玩意兒長得真怪！看著像羊又像鹿，還長倆大獠牙！”
“就是！明明是吃草的，嘴裡咋跟野豬似的帶著‘家夥’？”
“聽說這肉膻得很，不知道胖子手藝能不能壓住？”
“怕啥！胖子連臭魚爛蝦都能整香了，還怕這？”
二胖子聽著大家的議論，圍著麝子轉了兩圈，信心滿滿地拍著胸脯：“放心！交給我！這麝子肉是有點膻，但那是好東西，大補！回頭我把它切塊，先用冷水泡上，狠狠拔拔血水去去腥膻，再拿老薑、料酒狠狠煸炒，最後紅燒！保管燉得爛爛乎乎，香掉你們舌頭！”
周辰笑著點頭：“行，胖子，晚上看你的了！老秦，老二，搭把手，幫胖子把這大家夥拾掇了。皮子小心點剝，硝好了也能用。”他一邊吩咐，一邊和秦家老大一起，小心地把那幾支還帶著餘溫的步槍拿回船艙，仔細擦拭保養後，重新裹好油布收起來。槍是保命的家夥，半點馬虎不得。
兩人剛把槍放穩，走出船艙準備透口氣，秦家老大習慣性地又拿起掛在艙壁上的望遠鏡，隨意地掃視著海麵。突然，他“咦”了一聲，動作頓住了。
“頭家！你看那邊！”他聲音帶著一絲驚疑，把望遠鏡遞給周辰，手指著剛才那座島嶼的右側方向。
周辰心裡莫名一緊，接過望遠鏡，調整焦距朝那個方向望去。
隻見在離他們不算太遠、靠近另一座更小更荒涼的礁石島邊緣，靜靜地停泊著一艘船！那船……狀態很不對勁！
船體明顯傾斜著，桅杆斷了一根，歪斜地耷拉著，殘破的風帆像破布條一樣掛在上麵。船身漆皮剝落嚴重，露出底下斑駁的木頭，靠近水線的位置似乎還有撞擊破損的痕跡。
“誰的船？怎麼停這兒了？看著像是出事了？”秦家老二也湊過來，眯著眼看。
船上其他夥計聽到動靜，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圍攏到船舷邊，朝著那個方向張望，議論紛紛。
周辰的心跳加快了幾分，他再次舉起望遠鏡，仔細辨認著那艘破船的輪廓和細節。這船型……越看越眼熟！尤其是船尾那個曾經刷著藍色油漆、如今已大半剝落的船舷號……還有那略顯方正的貨艙口……
“是它！”周辰猛地放下望遠鏡，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是那艘商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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