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和白菊對視一眼,攙扶起剛剛蘇醒還迷迷糊糊的含羞草,悄無聲息地走向那輛垃圾車。
清潔工沒有看他們,隻是默默地將手推車最上層幾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拎開,露出了下麵中空的部分,剛好能容納兩三人蜷縮進去。
沒有言語交流,一切儘在不言中。
何立沒有絲毫猶豫,率先鑽了進去。白菊和含羞草也緊隨其後。
內部空間狹窄,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酸臭氣味,但此刻這味道卻讓人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全感。
清潔工將之前的垃圾袋重新覆蓋上去,推著手推車,繼續以那種緩慢、機械、毫無存在感的步伐,慢吞吞地離開了小巷,融入了舊城區夜晚嘈雜而混亂的人流與車流之中。
手推車在迷宮般的舊城區巷道裡穿梭,顛簸簸簸。
何立蜷縮在黑暗中,感官提升到極致,默默記憶著路線和周圍的聲響。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手推車終於停了下來。
覆蓋的垃圾袋被挪開,新鮮冰冷的空氣湧入。
何立鑽出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更加偏僻、看起來像是廢棄工廠後院的地方。
一輛看起來極其普通、甚至有些破舊的中型廂式貨車停在那裡,車廂門開著。
清潔工指了指貨車車廂。
三人迅速上車。
車廂內部經過了改裝,沒有窗戶,內壁是某種吸音和屏蔽材料,隻有兩排簡單的座椅和微弱的指示燈。
車門關閉,引擎啟動,貨車平穩地駛離。
車廂內一片沉默。含羞草縮在角落,依舊害怕。白菊閉目養神,恢複精力。
何立則靜靜坐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徹底耗儘能量、變得如同普通鐵片的花瓣胸針,回味著剛才初步引導“無”之力那微妙的感覺。
貨車行駛了很久,期間似乎多次變換方向和速度,顯然在故意繞路。
終於,車輛緩緩停下。
車廂門從外麵被打開。
一股濃重的、混合著舊書報、灰塵、化學試劑以及……無數種植物汁液的氣味撲麵而來。
眼前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
與其說是基地,不如說是一個龐大的、廢棄的地下圖書館或者檔案庫改造而成的奇異場所。
高聳的書架林立,上麵堆滿了各種紙質文件、古籍、甚至竹簡和獸皮卷。
書架之間,是密密麻麻的、用各種容器種植的奇異植物,有些散發著微光,有些纏繞著能量波動,有些則形態詭異如同活物。
許多穿著各式各樣、但都儘可能低調樸素的人穿梭其間,有的在查閱資料,有的在照料植物,有的在操作著看起來拚湊起來的儀器。
他們看到何立三人,隻是投來短暫而警惕的一瞥,便繼續忙碌自己的工作。
這裡就是“花海”的核心苗圃?更像是一個瘋狂科學家和古代學者混合的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