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詩瑤作為萬冰獄的主宰,實力遠在他們之上,此刻卻把最危險的任務推給他們,實在不合常理。
無名走在最後,指尖摩挲著那枚冰符,符篆上傳來的法則波動讓她想起冰室裡的細節——謝詩瑤轉身時,眸底一閃而過的決絕,根本不像坐視不理的樣子。
“她不是不出手。”無名忽然開口,聲音輕卻清晰,“她是不能出手。”三人同時回頭。
“小姐什麼意思?”桃紅追問。
無名望著冰廊儘頭的天光,想起夢的幻身提過的“謝明遠與長仙會勾結”,想起謝詩瑤講述的“狼與鎖鏈”的故事,忽然串聯起一片模糊的拚圖:“冰室裡被封印的玄蛟,怕是出了問題。
謝詩瑤的力量,多半都用來破解封印了,一旦離開,玄蛟出事,萬冰獄隻會更亂。”
竹青愣住:“那她讓我們去殺噬魂獸……”“是試探,也是托付。”無名握緊冰符。
“她在賭我們能毀掉冰魄珠,也在逼自己做另一件事——長仙會兩日後會來開啟封印,她若真要妥協,根本不必費這番功夫。”
無名將《萬夢歸墟訣》探測到的這件事講與眾人,這說明現在謝詩瑤本身更偏向於他們,而不是長仙會。
老周眼神一動:“小姐是說,她想獨自對付長仙會?”“不知道。”
無名搖頭,卻邁開了腳步,“想那麼多沒用,隻有到了那一步才會知道她的想法。”
寒風吹過冰廊,帶著遠處玄蛟若有若無的低鳴。
眾人望著無名的背影,忽然覺得那枚小小的冰符,重得像塊烙鐵——謝詩瑤的答複裡,藏著的或許不是答案,而是一場賭上性命的布局。
冰魂窟的寒氣比幾日前更盛,洞口的冰雕群又添了新的“成員”——幾具穿著月瑤殿弟子服飾的軀體,冰晶包裹的臉上還凝固著驚恐。
無名剛踏入洞口,就聽到一陣刺耳的低笑,像冰粒在鐵鍋裡翻炒。
“喲,這不是上次跑掉的小耗子嗎?”冰魄噬魂獸的聲音從窟底傳來,伴隨著冰層碎裂的脆響。
它盤踞在冰魂窟中央的冰台上,體型比幾日前又壯了一圈,三尾掃過地麵,帶起的冰屑都泛著墨綠色的噬魂光。
玄冰荒原的冰雕群氣息順著洞口湧入,被它吸入體內,眉心的冰魄珠亮得刺眼,融法境的威壓如潮水般鋪開,壓得竹青和桃紅呼吸一滯。
“嘖嘖,觸法境巔峰?”噬魂獸歪著頭打量無名,豎瞳裡滿是戲謔,“突破了又怎樣?在我眼裡,還是沒長齊牙的幼崽。”
它三尾一甩,一道冰刺擦著無名的臉頰飛過,釘在身後的冰壁上,炸開一片細碎的冰霧,“上次讓你們跑了,這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老周上前一步,青銅令牌泛出“罰”字金光,卻在觸及噬魂獸威壓的瞬間被壓得微微彎曲:“休要猖狂!今日便讓你嘗嘗葬仙會的厲害!”
“葬仙會?”噬魂獸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震得整個冰窟簌簌掉冰渣,“就是那個被長仙會追著打的破組織?你們的魔主都兵解了,還敢在我麵前提‘厲害’二字?”
它的目光掃過竹青和桃紅,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不過也好,觸法境的修士魂,比那些凡人的甜多了,正好用來鞏固我的融法境根基。”
桃紅氣得小鼓嗡嗡作響,卻被無名按住。
她抬頭看向噬魂獸,觸法境巔峰的靈力在體內緩緩流轉,石女金光在指尖凝成一道細芒:“你以為長仙會是真心幫你?他們不過是把你當棋子,等你沒用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棋子?”噬魂獸嗤笑一聲,冰息從嘴角溢出,在身前凝成一道冰鏡,鏡中映出長仙會兜帽人的身影。
“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但那又如何?等我吞了你們,再吞了玄蛟的魂,到時候就算是長仙會,也得給我低頭!”
它猛地撲了過來,巨爪帶起的罡風刮得人睜不開眼。
無名早有準備,石女金光驟然爆發,與老周的“罰”字法則交織成一道屏障。冰爪撞在屏障上,金光劇烈震顫,無名和老周同時後退三步,喉頭一陣發甜。
“就這點能耐?”噬魂獸落在冰台上,舔了舔爪尖的冰屑,“我還以為突破了能有點意思,看來……還是得讓你們再嘗嘗被凍成冰雕的滋味。”
竹青趁機甩出葬仙絲,銀絲如靈蛇般纏向噬魂獸的後腿,卻被它尾尖的冰爆炸得粉碎。
桃紅的鼓聲也在此刻響起,“震”之法則化作氣浪衝向噬魂獸,卻隻讓它晃了晃腦袋,連皮毛都沒傷到。
無名望著噬魂獸眉心那枚亮得刺眼的冰魄珠,忽然明白謝詩瑤為何說“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