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粗暴的拍門聲如同驚雷炸響!
“沈采女!開門!磨磨蹭蹭躲在裡麵乾什麼?藥喝完了沒有?碗呢!”是高顴骨宮女那尖利刻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耐煩!
沈清歡渾身汗毛倒豎!驚恐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猛地看向地上——那豁口的破陶罐裡,殘留的草泥痕跡清晰可見!空氣裡彌漫著新鮮搗爛的車前草氣味!而她嘴角,說不定還殘留著墨綠色的汁液!
被發現自己在搗鼓草藥了?!
“開門!再不開門我踹了!”門外的聲音越發凶狠。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間浸透了沈清歡的脊背!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窒息,大腦一片空白!
暴露了!要死了!剝奪視覺!抹殺!
係統的警告聲仿佛在耳邊瘋狂尖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強烈的求生欲讓她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撲向矮幾,一把抓起那個裝著餿藥的粗陶碗,也顧不上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將碗底殘留的一點渾濁湯底狠狠潑向牆角殘留的草泥痕跡!同時,她用手背胡亂地、用力地擦著自己的嘴角,然後整個人順勢往冰冷的地上一倒,蜷縮起來,發出痛苦虛弱的呻吟。
“哎…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砰!**
破舊的木門被粗暴地踹開!
高顴骨宮女帶著一臉戾氣闖了進來,刺骨的寒風灌入,吹得地上的枯草亂飛。她目光如刀,嫌惡地在昏暗的屋子裡掃視,最後落在蜷縮在地、咳得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的沈清歡身上。
她的鼻子用力吸了吸,眉頭緊皺:“什麼怪味?又腥又餿的!”她看到了矮幾上那個空了的藥碗,又瞥見牆角被渾濁藥汁潑過、顯得更加肮臟狼藉的一小灘痕跡,隻當是這病癆鬼吐出來的穢物。
“哼!喝個藥也弄成這樣!真是廢物!”她鄙夷地啐了一口,一把抓起矮幾上的空碗,“碗我拿走了!晦氣地方,多待一刻都嫌臟!”她像躲瘟疫一樣,轉身就走,還不忘重重地摔上門。
“砰!”
門關上了。
死寂重新籠罩破屋。
沈清歡蜷縮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因為後怕和寒冷劇烈地顫抖著,冷汗已經將裡衣徹底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冰涼。肺部依舊灼痛,喉嚨也痛,但剛才那極致的恐懼,幾乎壓過了身體的痛苦。
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大口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過了好一會兒,身體的顫抖才勉強平複一些。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極其細微的清涼感,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緩緩地從她火燒火燎的喉嚨深處彌漫開來……
雖然依舊虛弱,依舊寒冷,依舊渾身疼痛。
但那碗雪水車前草汁……似乎……開始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