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得很好。”顧硯修看向他們,目光冷靜得像對待陌生人一樣,“血緣關係是事實,但我三十年的生活裡沒有‘家庭’這個概念。可以直接說明來意。”
蘇清歡的臉色微微發白,往母親身邊靠了靠。
宋晚星下意識地攬住她的肩膀,語氣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硯修,你怎麼這麼說話?清歡膽子小,你彆嚇著她。我們好不容易團聚……”
“團聚?”顧硯修極輕地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幾乎沒有弧度的笑,“我的認知裡,需要團聚的,是彼此牽掛的人。”
他的視線落在宋晚星始終護著蘇清歡的手臂上,意思再明顯不過。
顧父試圖打圓場:“你媽媽的意思是,以後常來往,畢竟是一家人。清歡也在本市讀大學,你有空多帶帶她……”
“我很忙。”顧硯修站起身,白大褂劃開利落的線條,“公司處於關鍵期,沒有多餘時間。如果你們經濟上有困難,可以聯係我的助理。”
這話直白得近乎殘忍,蘇清歡的眼圈瞬間紅了,泫然欲泣。
宋晚星立刻心疼地摟住她,抬頭看向顧硯修的眼神充滿了失望:“硯修!我們不是來要錢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們隻是……清歡她一直盼著有個哥哥……”
“可我並沒有期待過有一個妹妹。”顧硯修平靜地陳述,目光掃過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沒有任何波動。
蘇清歡紅著眼眶,“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一直在找你……”
宋晚星盯著她紅腫的眼心疼壞了,但下意識看向兒子的神色,想了想抿唇鬆開蘇清星的手。
為了蘇清歡的前途,她想拚一拚搭上顧硯修這條線。
宋晚星站起身來,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兒子,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怨,但我們之前也一直在找你但是無果,媽媽也是傷心,剛好看到蘇清歡這個小小的身影,我就和你爸商量領養了她。”
顧硯修聽了沒什麼波動,隻是靜靜看著她,這個依舊美麗保養得很好的女人。
宋晚星繼續道:“你三歲前不記事,可我記得清楚,當那個小小的嬰兒被我抱在懷裡時不哭不鬨,對著我笑得很開心,我當時心都融化了,親眼看著你會獨自一人吃飯,一點一點由爬到會走路,可當時也沒想到我不過去買菜一會兒的功夫你就不見了,後來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顧硯修眼眸裡有了鬆動,在那女人拉著他時,隻是輕輕地將她的手撥開。
顧父也看著他,眼裡有了淚光。
蘇清歡低頭抿著唇,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抬頭:“哥,要是你不喜歡我,等我讀完大學我就從家裡搬出去,或許我現在就可以搬,你不要和爸媽生出間隙來。”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宋晚星嗬斥道。
蘇清歡立刻低下頭。
顧硯修站在那,剛鬆的神情又淡了幾分。
許久未聯係未相見的父母忽然跳出來,給他今天這一天都鬨得不平靜。
他想到什麼,又或許是想通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們找我是為了團聚嗎?讓這個家變得完整些?”
宋晚星點了點頭,想再次上前時,顧硯修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撞到了旁邊的茶幾,茶幾上裝水的玻璃杯不穩直直摔在地上碎了。
宋晚星原本是打算讓顧硯修幫襯一下蘇清歡的,可剛剛那番話,讓她回憶起了他小時候,眼神裡多了幾分真誠的心疼。
現在杯子被摔碎了,她下意識後退幾步,避免那玻璃渣紮到自己,還朝顧硯修招招手:“過來硯修,那裡有碎玻璃,彆被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