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曆五億零七十年,十月初九。
長白城李氏診所裡,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木質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李清水靜靜地佇立在母親的床邊,默默地凝視著父親那痛苦的哭泣,耳邊不時回蕩著李氏族長所說的壽儘而亡。一個煉氣一百五十歲的人,竟然在不到六十歲時就離世了。
嗬嗬,難道老天是在與他開玩笑嗎?兩世的父母都要在他幼年時離他而去嗎!
係統所說的龍傲天嗎?李清水的血壓驟然飆升,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隨後便暈厥了過去。
李暮望著兒子暈倒在地,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懊悔,後悔將這件事告訴他。然而,花娘已經離世,軍征官員不到三十日便會到來,而家族的免征名額早已輪不到他了。
自己此番前去,可謂是九死一生,清水才五歲,就要失去父母,他一個人該如何生活?家族還會庇護他嗎?
李暮毅然決然地雙膝跪地,跪在族長麵前,掏出花娘留給他的小千道丹,沉痛地說道:“族長,我走後,請您務必庇護我的兒子。”
李長山看著李暮遞上的道丹,心中愈發難受。一位本有信心無需道丹的李家媳婦就這樣逝去了,一個築基強者也如此輕易地離去了。
老祖的壽元僅剩三十年,若是另外兩人未能成功築基,李家必將走向衰落,被楊虞二家蠶食殆儘。
望著李暮獻上的道丹,李長山應承了下來,許下承諾:
“清水是個好孩子,我會護住他的。清水娘的死,家族也會展開調查。而且,清水娘為家族立下了汗馬功勞,家族絕不會忘記任何一個有功之臣!”
李暮聽了族長的許諾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恭敬地送走了李長山。
來到花娘身旁,凝視著她那平凡無奇且毫無生氣的麵龐,往昔的種種回憶湧上心頭。
初次相遇時,他看到她渾身浴血,靜靜地立於診所門口,雙眸直直地盯著他,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口。那時,他隻覺得有些好笑,雖然常聽人說她容貌俊美,但卻未曾料到竟能讓人如此不顧生死。還是他出言提醒,她才回過神來。
至花娘身畔,凝視此平凡無奇且毫無生氣之麵龐,往昔之事湧上心頭。
初遇時,見她渾身浴血,立於診所門口,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身上傷口全然不顧。彼時,他隻覺好笑,雖常聞人言其容貌俊美,卻未料能讓人不顧生死,還是他出言提醒,她才回過神來,難為情地乾笑兩聲。
第二次相見,她竟攜醫修皆愛的靈藥登門求愛,又兼其一臉憨態,他便誤以為此人乃隻會狩獵之老實人,遂應允了。
而後方知,她是因“不知藏拙”遭人覬覦,成功反殺,威震長白城之女羅刹。
此前素無往來的李家,特為他們操辦成親之禮,更許諾道丹名額。
此後日子,他們亦是恩愛有加,然自己那老實夫人卻喜問自己是否愛她,他臉皮薄,難以啟齒,未作回應。
而今她已逝,自己卻也能說出口了,隻可惜她已無法聽聞。
無怪乎長輩們皆言人生不留遺憾,死亦無憾。
李暮、李暮,你可真木啊!
十月十二
李清水與父親在鮮花做成的床旁點起火光送走了母親。
他精神並不好,李暮看著擔憂卻沒有說話。
十月十三
李暮上門周家,李家雖然答應庇護,可沒說照顧,清水雖然懂事,卻年紀小還沒開修真做不了什麼。
周家父母二人也要與他一同去往虛空戰場,而周家老爺子年輕時受了重傷動不了法術被留了下來。
與周家父母請求後,周父答應道:“我們家六代為鄰,這點小事有何不可?”
謝過周父,給了他五百靈石報酬走了,拒絕了周父的拒絕,與道:“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周父無奈答應了。
十月二十
李清水向父親說出了第一句話:“父親,我是天煞孤星嗎,克死了母親,害你也難逃一死?”
李暮看著兒子失魂的雙眼,把他抱在懷裡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背道:
“清水,不要想那麼多,你沒有錯,你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利,命運生來就刻在我們身上,我們生來就是要接受的,而傳聞天下隻有最高境界超脫才能改變,清水你隻是一個凡人,抗衡不了。”
李清水靠在父親懷裡恍惚道“:是嗎?”
李暮點了點頭道:“你也不要去想著報仇,能以這種手段害死你母親的定是個陰險狡詐的智者,好好活下去,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你好好的重要。”
李清水沒有說話,閉了閉眼。
十月三十
軒轅氏的飛舟起程而去,城內哭聲一片,基本全是孩童。
沒有女人的哭聲自然是因為她們也是修士,早就上了飛舟,底層孩子們小小年紀就要獨自生活。
軍征收六十歲不滿練氣九層的修士,底層有幾個能六十歲滿九層,此次軍征十室九空,生活不了的散修孩童們都要去留宿上麵所辦的學院了。
看著遠去的飛舟,想起父親的囑咐,李清水喃喃道:
“父親恕孩兒不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