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出什麼有威懾力的威脅,最後隻能把心一橫。
“不然我就不讓你搬過來了!你自己一個人過去吧!”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嚴重的懲罰了。
陸川看著她這副外強中乾的模樣,終於決定不再逗她了。
再逗下去,這隻小河豚怕是真的要氣炸了。
他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眸子裡,此刻清澈見底。
在白薇薇緊張又憤怒的注視下,他薄唇輕啟。
用一種無比平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鄭重的語氣,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你媽。”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白薇薇揪著他衣領的手,還僵在半空。
那兩個字,像兩顆擁有超強質量的中子星。
瞬間扭曲了她大腦裡所有關於時間、空間和邏輯的認知。
你……媽?
誰媽?
我媽?
那個每天早上催她起床,晚上念叨她彆熬夜。
周末拉著她逛街做美容的,她親愛的劉女士?
陸川……在追她媽?!
荒謬。
離譜。
超越了想象力的邊界。
陸川看著她石化當場,瞳孔渙散,連呼吸都忘了的模樣,終於沒再繃著。
他故作憂慮地歎了口氣,眉頭微微蹙起。
用一種商量的、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語氣輕聲說。
“我想……白叔叔應該不會打我吧?”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薇薇的大腦徹底死機,藍屏上隻剩下無數滾動的“???”。
她鬆開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
然後行屍走肉般繞回自己的座位,緩緩坐下。
整個過程,安靜得像一幀一幀播放的默片。
她坐得很直,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然後,她開始看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吊燈造型很彆致,像一朵盛開的水晶蓮花。
她又開始看地板。
地板是深色的木紋磚,拚接處有一絲細微的瑕疵。
她甚至開始研究對麵牆上那副看不懂的抽象畫。
試圖從那些雜亂的色塊裡分辨出畫家的精神狀態。
她看天,看地,看畫,看桌上的水杯。
就是不看陸川。
陸川強忍著笑意,嘴角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他的小青梅,實在是太可愛了。
每次遇到超出理解範圍的事情,就會啟動這種“物理隔絕”模式。
把自己封裝起來,假裝一切正常。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飾住自己快要咧開的嘴。
終於,白薇薇的CPU似乎重啟完畢。
她猛地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裡沒有了剛才的憤怒。
隻剩下一種“我不想跟你這種瘋子說話”的決絕。
“吃完了!走人!”
她的聲音乾巴巴的,透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豪氣。
說完,她抓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朝餐廳外走去,步伐快得像在逃難。
“欸,等等我啊!”
陸川急急忙忙幾步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夏日的午後,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