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米蟲啃噬發卡的細微響動被頭頂粒子束的轟鳴淹沒,盛羽扯著學者滾向生鏽的貨架時,半截量子存儲器正巧砸在他先前的位置。
熒光苔蘚映出滿地玻璃碎片裡遊動的暗紅色菌絲,像某種活物的毛細血管。
"這是第四代自循環生態艙的裂解物!"學者哆嗦著摸到眼鏡腿的隱藏按鈕,微型光譜儀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紅色警告標識,"彆碰那些液態氮罐——"
話音未落,三枚螳螂麵罩的金屬觸角已刺穿頂棚。
盛羽屈指彈出發卡殘片,納米蟲突然停止啃噬,六邊形複眼同時轉向他滲血的虎口。
這個動作讓戰術服腰間的應急藥盒崩開,止血凝膠滾落在豹紋塗裝刮痕交彙處,恰好與通風管道的紋路組成殘缺的克萊因瓶符號。
"接著!"學者拋來支鋼筆狀的低溫切割器,自己卻被分解槍的餘波掀翻。
盛羽旋身避開粒子束,後頸撞上某個培養艙的觀察窗,隔著二十厘米厚的防彈玻璃,他看見浸泡在淡金色溶液裡的胚胎突然睜開了十八對複眼。
空間穿梭器的震動頻率變得雜亂無章。
當第七次瞬移被未知力場彈回原地時,盛羽終於看清倉庫四角懸浮的克萊因瓶裝置——那些扭曲的玻璃容器正將月光折射成囚籠般的拓撲結構。
他抹了把糊住左眼的血,視網膜投影的穿梭路徑圖已經碎裂成雪花噪點。
"西南角!"學者突然將光譜儀對準某台老式終端機,"這些量子計算機的散熱係統......"
螳螂麵罩守衛的分解槍開始同步充能,盛羽踹翻的液態氮罐在槍口形成短暫霧障。
納米蟲群突然集體發出高頻震顫,發卡殘片上的玫瑰金鍍層竟在聲波中熔化成液態,順著豹紋刮痕流向克萊因瓶符號的缺口——這是趙萱上周教他的拓撲學陷阱。
第一波守衛踩中液態金屬的刹那,倉庫突然響起上世紀爵士樂旋律。
盛羽趁機拽著學者撲向終端機,背後炸開的低溫液滴將兩名追兵凍成冰雕。
當他的手按在量子計算機散熱口時,穿梭器終於捕捉到0.3秒的穩定頻段。
"抓緊散熱管!"盛羽的太陽穴暴起青筋,過度消耗的精神力讓戰術服的生命維持係統開始報警。
三十米厚的混凝土穹頂在月光中扭曲成莫比烏斯環,那些青灰色裂縫突然滲出帶著鐵鏽味的雨水。
第二波守衛的螳螂麵罩切換成熱成像模式,分解槍的充能聲與量子計算機的嗡鳴形成詭異共振。
學者突然將光譜儀插進終端機接口,滿牆的豹紋刮痕竟開始流動重組,拚湊出林雨柔在地下黑市用的接頭暗號。
"是多重克萊因禁製!"學者的白大褂被粒子束擦出焦痕,"這些計算機在模擬......"
盛羽的戰術靴底傳來劇烈震動。
當穿梭器強行突破的瞬間,他看見某個培養艙裡的胚胎伸出覆蓋鱗片的手掌,輕輕按在了防彈玻璃內側。
月光與警報紅光交織的刹那,所有液態氮罐的安全閥同時崩開,納米蟲群突然調轉方向撲向守衛的麵罩。
而在三百米外的監控室,陳默轉動著尾戒上的豹紋浮雕,全息投影裡突然閃過趙氏集團安保徽章特有的頻率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