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的指尖在投影鍵盤上懸停了半秒，克萊因瓶袖扣裂痕裡滲出的暗物質正沿著桌沿滴落，在鈦合金桌麵蝕刻出細小的蟲洞紋路。
他望著懸浮在實驗室中央的十七個全息模型——每個都代表著一個被摧毀基地的核心技術模塊，此刻正以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相互撕扯。
"暗物質引擎的引力參數正在吞噬生物神經元接口。"趙萱的翡翠耳墜突然發出蜂鳴，她伸手按住耳垂，那些克萊因藍的光斑在她脖頸處遊走，"第三組星核碎片剛剛完成量子共振，但......"
話音未落，納米修複機器人突然集體爆出電火花，像一群發瘋的螢火蟲撞向防爆玻璃。
盛羽抓起實驗台上的暗物質乾擾彈外殼擋住臉，聽見蘇瑾的冷笑聲從通風管道傳來："早說過該用六維拓撲結構當緩衝層。"
穿著連體工裝褲的少女像貓似的鑽出管道，發梢還沾著量子焦土特有的紫色晶塵。
她隨手拋給盛羽一顆檸檬糖，自己卻咬碎了含在嘴裡的玻璃管——那是裝過反物質燃料的容器。
"看看這個。"蘇瑾的機械義眼射出交叉激光，將掙紮的十七個模塊強行釘在半空，"每個技術模塊都藏著自毀程序，當它們開始融合......"她突然抓起盛羽的手按在投影裡，那些糾纏的能量流頓時化作實體灼傷了他的掌心。
趙萱的耳墜突然發出尖銳鳴響，翡翠內部浮現出與星核碎片相同的柏拉圖立體。
盛羽望著掌心灼傷處漸漸顯形的二進製編碼，突然笑了："陸天在每項技術裡都埋了邏輯炸彈？"
"準確說是用克萊因瓶結構嵌套的認知病毒。"蘇瑾的義眼閃過一串虹膜密碼，"想要剝離這些病毒，除非......"她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出莫比烏斯環的形狀，暗物質滴落的軌跡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
盛羽突然抓起桌上的星核碎片殘渣塞進克萊因瓶袖扣，裂痕中迸發的強光讓整個實驗室的量子鐘集體倒轉三秒。
當趙萱重新睜開眼睛，發現十七個技術模塊竟在蘇瑾劃出的環裡首尾相連，形成不斷自我吞噬又重組的銜尾蛇結構。
"需要有人進入克萊因瓶內部修改底層代碼。"蘇瑾嚼碎第三根玻璃管，嘴角滲出血絲卻笑得瘋狂，"成功率不超過37，但若成功......"她突然用帶血的指尖在盛羽手背畫了個無限符號。
趙萱的指甲突然刺進掌心，耳墜投射出的克萊因藍光斑在蘇瑾臉上遊移："如果失敗，你的意識會被永遠困在無限遞歸的量子泡沫裡。"她轉身時旗袍下擺掃過盛羽的實驗台，暗紋竟與陸天白大褂上的二進製雪花完美契合。
盛羽忽然將出現裂痕的克萊因瓶袖扣按在趙萱耳畔，那些躁動的光斑瞬間安靜下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穿梭到賽博朋克世界嗎？
當時你穿著機械義肢改裝的晚禮服......"
"而某個笨蛋差點被腦機接口的電子病毒變成植物人。"趙萱突然握住他灼傷的手，翡翠裡的柏拉圖立體開始同步旋轉，"這次我會讓暗衛在現實層麵試射反物質錨點。"
當盛羽的神經接駁器刺入克萊因瓶裂痕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突然墜入絕對的寂靜。
蘇瑾的機械義眼溢出數據洪流，她身後三十七個懸浮屏幕同時播放著不同概率的未來——有的畫麵裡盛羽渾身爬滿二進製編碼，有的畫麵中趙萱的耳墜碎成星塵。
而在某個被折疊的維度裡，盛羽正站在由無數鏡麵組成的克萊因瓶內部。
他看見十七個自己的倒影分彆握著不同基地的核心技術，每個倒影的瞳孔深處都閃爍著趙氏集團的暗紋。
當他伸手觸碰最近的鏡麵，陸天的笑聲突然從裂痕深處傳來，那些二進製雪花竟開始重組為新的監控探頭......盛羽的虹膜倒映著克萊因瓶內部不斷增殖的二進製雪花，指尖在懸浮鍵盤上劃出帶著電弧的殘影。
實驗室裡三十七台量子鐘突然同時發出刺耳的蜂鳴，趙萱旗袍上的暗紋竟開始逆向流動，將防爆玻璃上的蟲洞紋路染成詭異的祖母綠色。
“反物質錨點坐標偏移了0.37飛米。”蘇瑾突然吐出半截染血的玻璃渣，機械義眼投射出的數據流在空中凝結成冰晶，“第六維度的緩衝層正在坍縮——你還有八秒。”
納米修複機器人突然集體撞向盛羽的神經接駁器，像一群自毀的螢火蟲爆出量子火花。
趙萱的翡翠耳墜應聲裂開細紋，克萊因藍的光斑沿著她的鎖骨爬進旗袍領口，在胸口位置凝聚成不斷旋轉的笛卡爾坐標係。
“是陸天設置的認知陷阱。”盛羽突然扯下燒焦的袖扣，將滲出的暗物質塗抹在實驗台邊緣，“他在底層代碼裡嵌套了觀察者效應——”話音未落，懸浮的銜尾蛇結構突然張開獠牙，將三個全息模型吞進量子泡沫。
蘇瑾的機械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太陽穴，扯出三根閃著幽藍電弧的神經導管：“用這個！上周從賽博精神病院黑來的腦波增幅器！”她甩過來的裝置還在滴落紫色冷凝液，表麵印著“編號s107”的激光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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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增幅器的電極刺入盛羽後頸時，整個實驗室的空氣突然泛起漣漪。
趙萱看見十七個技術模塊的投影竟在克萊因瓶表麵投射出盛羽嬰兒時期的記憶畫麵——某個戴著防毒麵具的身影正往培養艙裡注入星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