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的作戰靴碾碎半截生鏽的螺絲，在潮濕的水泥地上發出細微聲響。
月光從頂棚的菱形破洞斜切下來，照出牆壁上殘留的暗紅色苔蘚——這些變異菌絲本該在二十年前就滅絕了。
金屬箱滲出的黏液在通風管道留下熒光痕跡，他跟著痕跡鑽進地下三層。
防毒麵罩的濾芯突然發出警報，顯示空氣中多巴胺濃度超標三倍。
這是生物體極度興奮時才會產生的數據，盛羽按住肋間隱隱發燙的晶核碎片，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滴——”
左後方通風口的溫度感應器突然變紅。
盛羽閃身躲進承重柱陰影的刹那，兩束離子切割光交叉掃過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麵燒出焦黑的十字刻痕。
暗紫色黏液像活物般沿著牆縫遊走，在十米外的配電箱表麵聚集成視網膜掃描裝置。
這些偽裝成工業廢料的防禦係統，分明是暗影之城第七實驗室的風格。
盛羽反手摸向腰間的空間錨定器，金屬表麵殘留著趙萱指尖的溫度。
三天前她躺在醫療艙裡的模樣刺進腦海，那些從基因鎖裂縫裡鑽出的紫色絲線，和此刻牆上蠕動的黏液如出一轍。
“彆動。”
沙啞的電子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生鏽的輸油管道突然裂開十二個缺口，露出黑洞洞的脈衝槍口。
盛羽的作戰服內襯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居然沒發現這些改裝過的管壁厚度異常。
三十七個熱源信號從頭頂的排水係統包抄而下，防毒麵罩的顯示屏開始瘋狂閃爍。
當第一個灰衣人戴著夜視鏡從通風管滑降時，盛羽終於看清他們脖頸上閃爍的量子項圈——和趙萱被劫持那晚襲擊者佩戴的型號完全相同。
空間錨定器在掌心爆發出冰藍色弧光，盛羽瞬移到五點鐘方向的吊裝橫梁上。
下方三個灰衣人突然調轉槍口，脈衝光束精準穿透他原本要落腳的位置。
這些人的反應速度比證券交易所的守衛快了整整兩倍。
“你們對趙萱做了什麼？”
盛羽在第二次瞬移時甩出電磁鏢，卻看到灰衣人胸口濺起的不是血花而是紫色黏液。
被擊穿的傷口裡伸出無數細絲，眨眼間就修複如初。
回答他的是頭頂液壓機突然啟動的轟鳴。
二十噸重的衝壓模具垂直墜落，盛羽第三次瞬移時明顯感覺到晶核碎片傳來的刺痛。
精神力消耗已經超過安全閾值，防毒麵罩內側開始凝結血珠。
“空間折疊誤差0.3秒。”
電子音帶著令人作嘔的愉悅感，西南角的灰衣人突然集體後撤。
盛羽剛要衝向那個缺口，整片區域的重力突然增加五倍，作戰靴的鋼底在水泥地上擦出火星。
七道激光柵欄從不同角度合圍，將他逼進堆滿生鏽軸承的角落。
盛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趙萱三天前抓著他手腕的觸感突然清晰起來，她手背上的紫色絲線也是這樣交錯成網。
“你的空間坐標每次偏移0.75米。”
戴著青銅麵具的頭目從陰影裡走出來，指尖跳躍著和盛羽晶核同頻的藍光，“趙家千金潰爛的基因鎖，可比這精彩多了。”
盛羽的瞳孔劇烈收縮。
對方抬手撕開虛空時，他看清那些藍光裡浮動的分明是趙萱的dna螺旋結構。
暴怒催動的瞬移比以往快了半秒，卻在穿透麵具人虛影的瞬間，被三十六個灰衣人組成的力場牢籠鎖死在半空。
精神力如開閘洪水般傾瀉，盛羽看到自己咳出的血珠懸浮在重力場中。
麵具人用手術刀挑開他肋間的防護服，晶核碎片與刀刃碰撞出詭異的共鳴音。
工廠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像是某種巨型生物正在蘇醒。
“等你的小情人看到監控錄像……”麵具人貼著盛羽耳畔低語，電子音裡混進了趙萱的聲紋，“會不會主動解開最後三道基因鎖呢？”
晶核碎片突然爆發的強光吞沒了整個空間，麵具人的冷笑還殘留在空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