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後槽牙幾乎咬碎。
作戰服內側的液態氮結晶還在持續釋放寒霧，腳踝嵌著的石墨烯碎片在警報紅光裡折射出細密血珠。
他貼著正在收縮的屏障缺口，視網膜上殘留著財務報表第三頁的條形碼——那串數字正與智齒凹槽裡的追蹤器產生共振。
“還剩四十二秒。”空間穩定度警報轉為橙黃色，腕表導航坐標突然分裂成三個重疊虛影。
他單手按住太陽穴發動空間折疊，視網膜瞬間覆蓋十六層半透明賬目表。
精神力具象成銀色絲線，從三筆紅酒貿易的貨櫃編碼裡抽取出暗紅色數據流——貨輪編號st307的注冊地顯示為公海，但航跡圖末端有個異常折角，坐標直指暗影之城地下水脈。
液態氮開始腐蝕作戰服的肘部關節，盛羽突然嗅到財務報表夾層裡隱藏的油墨味。
當他用帶血的拇指抹過某欄空白處，皮膚表層殘留的電磁漩渦粒子顯影出加密文字：實驗體轉運協議。
“警告！檢測到反空間力場！”腕表導航徹底熄滅的刹那，盛羽瞳孔裡炸開六棱柱狀的空間裂縫。
他強行撕裂正在坍塌的隔離層，將最後三頁文件塞進喉部皮下應急艙——這個隱藏設計還是趙萱上周剛給他植入的。
鈦合金護膝的撞擊聲已逼近到十五米內。
盛羽蜷縮成球狀發動空間躍遷，小腿傷口甩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冰錐，恰好刺穿某個追兵的機械義眼。
當他在通風管道顯形時，背後的坍塌聲裹挾著金屬融化的焦臭味，至少有三個重裝敵人的慘叫被永久封死在石墨烯屏障裡。
作戰服突然發出蜂鳴——那些沾著硫磺味的文件正在釋放伽馬射線。
盛羽翻身滾進排汙管道，用牙齒撕開左臂止血帶，帶血的繃帶纏住文件時，暗影之城特有的火山灰在繃帶表麵灼燒出熒光紋路。
追蹤器的震動頻率突然加快兩倍。
盛羽吐出含在舌底的應急膠囊，用膠囊外殼反射著查看繃帶上的熒光——那是個殘缺的公司標誌，與三小時前趙萱共享的某個實驗室安保係統圖標有87相似度。
當他從排水口鑽出地麵時，智齒凹槽的追蹤器自動上傳了段加密頻譜。
盛羽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痂，看到暗影之城的月亮正好懸在跨國海運公司總部大樓的避雷針頂端，那抹銀色裡摻雜著實驗室特製培養液的淡綠色。
盛羽在跨國海運公司後巷的陰影裡單膝跪地，喉嚨裡應急艙如灼燒般的刺痛提醒他必須立刻轉移。
他按住左腕的空間穿梭器，視網膜倒計時歸零的瞬間，熟悉的撕裂感裹挾著排水口淤積的酸腐氣味將他吞沒。
趙萱接到量子加密訊號時正在破解實驗室的防火牆。
全息投影裡盛羽的麵色比月光還要慘白三分，作戰服肩部破損處露出的傷口泛著詭異的藍光。
她抓起醫療箱撞開安全屋三重氣密門，高跟鞋在合金走廊敲出淩亂的節奏。
“貨輪st307的終點站是生物實驗室。”盛羽將纏著熒光繃帶的小臂擱在醫療台上，止血帶殘留的伽馬射線在空氣中滋滋作響。
當繃帶被揭開時，火山灰灼燒出的標誌碎片讓趙萱瞳孔猛地收縮——像被針刺痛的蝴蝶收攏了翅膀。
她消毒鑷子的金屬冷光忽然在空中凝滯。
這個月第七次，家族元老會剛以斷絕資金威脅她停止調查。
醫用棉簽拂過盛羽鎖骨處翻卷的傷口時，指尖傳來的震顫暴露了她平靜表象下的暗湧。
“87的匹配度足夠讓元老會閉嘴了。”盛羽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作戰服內側未散的寒霧在他們相觸的皮膚上凝成細小水珠。
趙萱發現他掌心的繭又厚了半毫米，那些在平行空間磨礪出的傷痕正無聲訴說著三小時地獄行動的分量。
醫療智械發出滴答警報，趙萱轉身調製藥劑的瞬間，盛羽看見她後頸碎發遮掩的皮膚泛起淡紅——那是情緒波動時趙家特有的遺傳體征。
培養液導管插入靜脈時，她忽然說：“父親把實驗室安保守衛隊長調去了南極科考站。”
盛羽咧開滲血的嘴角。
這相當於趙氏家族繼承人的變相支持。
當鎮痛劑開始生效時，他忽然抓住醫療台邊緣，空間穿梭器核心不知何時爬上了蛛網狀的裂紋。
趙萱的消毒手套擦過他汗濕的額角，這個總用數據說話的女人此刻眼中星河傾瀉。
“反空間力場殘留。”盛羽扯開領口露出喉部皮下應急艙，那裡正滲出黑紅色組織液，“撤離時的空間亂流比預估強了37.6。”他說著精準到小數點後的數據，目光卻落在趙萱微微發顫的睫毛上——那裡凝著半滴將落未落的培養液。
趙萱突然拽下頸間納米項鏈拍在操作台，湛藍數據流瀑布般傾瀉而出：“三個平行世界的空間常數偏差值正在趨同，這說明……”她話音戛然而止，盛羽的空間穿梭器核心毫無預兆地開始高頻震顫。
安全屋的防輻射玻璃突然爬滿霜花。
盛羽反手將趙萱護在身後，喉結處的追蹤器發出尖銳蜂鳴。
月光穿透玻璃的刹那，他們看見彼此眼瞳裡同時映出詭異的雙影——就像有看不見的觀測者正透過時空裂縫凝視。
“彆動。”趙萱的呼吸掃過盛羽耳後滲血的擦傷，她指尖劃過全息鍵盤的速度比實驗室培養皿分裂的癌細胞還要快三分，“空間穩定度在安全值內，但……”醫療智械的警報聲突然被拉長成古怪的嗡鳴。
盛羽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作戰服殘留的液態氮結晶簌簌掉落。
當趙萱的冷香混著血腥味湧入鼻腔時，他忽然想起暗影之城月亮裡那抹詭異的淡綠——此刻安全屋的月光邊緣，正泛起同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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