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薛宴辭將手裡的書翻到嘩啦作響,“他明明還有其他的選擇,但他選擇了放棄我。”
“小辭,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有自尊心,知行也有的。”
薛宴辭沒答話,她不想繼續討論路知行的事情了。遂即將書合好,背對媽媽葉承櫻躺好,假裝午睡。
“知行來家裡找過爺爺了。”
薛宴辭沒答話,將床頭燈「啪」地一下關掉。
“知行用周、路兩家十年的秘密換了一個答案。”葉承櫻見女兒並沒有想要問下去的心思,隻好繼續訕訕開口,“知行問爺爺,你會回來嗎?爺爺說,你還能離開地球去外太空不成。”
薛宴辭輕哼一聲,又搖搖頭。
路知行能想到這些事,能在短短幾周內收集到那麼多舉報材料,還能拿著周、路兩家十年的秘密去跟薛家,跟爺爺做交換,怎麼就想不到自己會永遠站在他身旁,會保護他呢?
薛宴辭不信。
路知行能對薛家、能對爺爺坦白一切,卻唯獨對自己全是隱瞞。
薛宴辭討厭這樣的人。她想要和路知行坦誠相見,無論是身體、思想,還是靈魂,都要坦誠相見。
“小辭,媽媽不知道你喜歡知行什麼。但感情不是用來互相計較的。知行是個苦命的孩子,他不像你自小有父母在,有兄長,還有爺爺和姥姥把你捧在手心上。他一路長到現在自然是有一些心思在的,但你的心思並不比他少。”
“你何必非得把他架在路家的爐子上烤火呢?或者說,你就喜歡折磨他,就憑著他聽你的話,你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薛宴辭翻個身,一臉精神,“媽媽,你因為什麼,才和爸爸結婚的?”
葉承櫻攬過女兒的肩膀,“我和爸爸認識的第一年,葉家生意出了事,那時你大伯葉承明在貴州也出了意外。當時葉家一片混亂,姥姥撐著家裡的門麵和生意,我獨自一人去貴州看望承明,和你大伯母魏黎一起料理北京那頭的事。”
“爸爸知道這事後,用一個小時說服爺爺,用薛家一大半的生意和全部關係才勉強保住葉家,兩年後我們就結婚了。”
薛宴辭明白路知行的意思,他對兩個人的未來,想的比她多,做的也比她多。
可就算是這樣,薛宴辭也一樣說服不了自己可以原諒他。
“小辭,知行是個很不錯的孩子。站在他的角度,想要保護你,他隻能這麼做。”葉承櫻拍拍女兒抽泣的後背,“知行可以用這些消息換取他在路家的掌控權,也可以借此站在名譽地位之上,但他都沒有選,他選擇用這些來換取你的消息。”
“知行可不單單是隻喜歡你,隻愛你,他願意為你放棄他的既得利益,也願意為你去幫助薛家,這一點其他人可都比不上。”
“邵逸樺對你不好嗎,高墩墩從小就維護你,章淮津能幫你做到更多,你怎麼就偏偏喜歡路知行呢?可如果你一直這麼拒絕下去,知行哪天離開了,你又該怎麼辦?”
“路知行,他不會離開我的。”薛宴辭十分堅定,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小辭,你才十九歲,知行今年二十二歲,人生的路還長著呢,彆這麼肯定。”
薛宴辭起身靠進媽媽懷裡,又將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發生過的所有事細想一遍。
路知行可真傲氣,從沒向自己低過一次頭。反倒是自己為了想從他身上獲得某些東西,撒嬌過無數次。
路知行可真聰明,從沒求過自己任何一件事。反倒是自己為了從他身上獲得某些東西,求過他一次又一次。
......
薛宴辭突然想起路知行的理想了,開口朝葉承櫻撒嬌,“媽媽,我想給路知行辦一場演唱會。”
“你想用這個留住他?”葉承櫻摸摸女兒的麻花辮,“小辭,這不是個好方法。”
“媽,我可沒那麼多壞心眼,彆這麼想自己的女兒。”
“媽媽,留不住的人做什麼都留不住的。我是想著他這二十多年過得太辛苦了,想幫幫他。”
轉天下午,葉承櫻聯係好天津體育館的場地,又打給路知行,邀請他帶著無名樂隊過來演出。路知行知道,這是薛宴辭在捧他,可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薛宴辭會來嗎?”
「小辭最近在趕大三和大四的課程。」
“嗯……”
葉承櫻見電話那頭沉默著,還是心軟了,「知行,小辭明年五月底就要去國外讀書了。」
路知行找遍所有人,大屏幕一遍又一遍掃過觀眾席,他始終也沒能找到薛宴辭,也沒能找到心裡喜歡的那個姑娘。
第十二首歌的前奏響起,c區包廂燈亮的一刹那,路知行知道,薛宴辭還是來了。
窗戶口有一位穿著裙子的姑娘,在朝他看,那是路知行的全世界。
薛宴辭坐在飛機上對著手機屏幕,想了許久,終於打出一句:路知行,我去國外讀書了,很快回來。在聽到「請將電子產品調整成飛行模式或關閉狀態……」後,她又將這句話刪掉,退出微信。
手機那頭的路知行看著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等了很久,也沒等來隻字片語,隻等到屏幕上方由「對方正在輸入」變成caeia。
路知行飛快打出一句話,點了發送,他不敢猶豫片刻,生怕再也沒有時間了。
臨關機前,薛宴辭還是淚眼朦朧地看到了,路知行發來的的消息。
「薛宴辭,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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